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總覺得風有些不同?但又說不上來。

這是所有人的想法,倒是亞斯維持著不變的笑容,像是什麼都知道。

「既然項鍊也拿到了,小風風要一路殺到芮希克偌島奪回國家嗎?」楓夜問。

風望著夏蕾雅,輕輕地說,「可以的話,我希望不要有太多人傷亡,不論是我族還是魔妖族…」

「風…謝謝你。」夏蕾雅感動不已。

翼閉眼露出笑容。總算明白凱兒哪裡不同,要是以前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。

「接下來,我打算回芮希克偌島跟帑特將軍談判,訴求魔妖軍隊退離人族境內。」風提出想法。

「我覺得這方法可行,再加上夏蕾雅從中協助,相信機會就更大。」翼點頭附和。

「還有我!」楓夜舉手自告奮勇。

「妳就不用了,只會讓情況更糟。」翼扯著嘴角生硬地笑了笑。

「什麼嘛--就算我真的只會幫倒忙,也沒必要這樣數落我,翼最討厭了!」楓夜說完,既生氣又難過地跑出去外面。

翼連忙追上去,「我不是這個意思,妳聽我說…」

風、夏蕾雅跟小釉都愣在原地,不知該如何是好?反倒亞斯保持著“不用擔心”的笑容,而伊卡也呵呵傻笑。

「伊卡怎也在笑?」夏蕾雅好奇地問。這孩子一向敏感,此次吵架的反應卻是出乎意料。

「媽媽,騙騙、騙騙…」懷中的伊卡笑得更燦爛。

「騙騙?我去看一下好了。」夏蕾雅感到疑惑。

風點頭。

「我也要去!」小釉純粹湊熱鬧。

一站在門外就聽到他們談話,聲音就從房屋角落傳來。

「對不起…對我來說,妳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,甚至比我的性命還重要…所以我希望妳能待在妖精族皇宮,要是談判破裂,至少妳能夠平安無事。」翼拉起她的雙手,誠摯地說出肺腑之言。

「笨蛋!我可是妖精王,怎麼可能會有事,正所謂打狗也要看主人,那個帑特將軍才不敢對我出手。」

打狗也要看主人…

大家感到哭笑不得。

難道沒有更好的用字遣詞嗎?

「我的脾氣你是知道,就算把我綁在皇宮,我也會死命逃出來。」楓夜微微瞇起眼,說得真切。

「真是敗給妳了。」反正一開始知道最後結果。

楓夜突然依偎在他身邊撒嬌,「翼~~等這次結束之後,我們就舉辦婚禮吧!」

「啊?」

突如其來的求婚,翼被嚇得措手不及。

「難道你不願意?」楓夜不開心地嘟著嘴,眼神滿是幽怨。

「不是--我是想說有點太早,應該等局勢比較穩定再決定。」

「我就知道…你根本就不愛我!全都只是在欺騙我的感情。」楓夜狂捶著他的胸口。

「哇!這比戲還精彩。」小釉將頭探得更出去,要不是手上沒爆米花,真想邊吃邊看。

夏蕾雅露出擔憂的表情。

看到這,風便知一二,忍不住暗笑。

「沒、沒有,我是真心的,絕對沒有玩弄妳的意思。」翼慌了,急忙解釋。

「我不相信。」楓夜傲嬌地別過頭。

翼下定決心般深呼吸,接著緊抱住她,「結束後我們就結婚。」

「真的嗎?不是騙我的?」楓夜再三確認翼的心意後,才勉強有了笑容,「說好了哦,絕、對、不、能、反、悔。」

最後一字一句清楚且放慢速度說出,充滿著脅迫與壓力,彷彿要是食言就會死無葬身之地。

翼吞了吞口水,拼命點頭。

怎覺得有種受騙上當的感覺…

楓夜如小鳥依人靠在他胸膛中,並特意把頭轉向一邊,嘴角揚起勝利的笑意。

「嘖嘖,果然是上了賊船,可憐啊、可憐。」小釉邊搖頭邊嘆氣。

「這樣也好,至少他們是有情人終成眷屬。」夏蕾雅由衷的祝福。

「是啊。」風點頭,依照楓夜的性情,應該是計畫已久。

 

隔天,大家聚在一塊吃早餐。

小釉尷尬地笑著,餐桌上的果實幾乎都是伊卡吃完,「主人還真是吃不膩。」

連續一個月多每天三餐都吃甜甜果實,現在大家看到不是嫌棄就是畏懼,只有伊卡依舊吃得很開心。

「好吃、好吃。」伊卡像松鼠般拼命啃著。

「主人?」風感到困惑。

要成為小釉的主人,前提是必須戰勝牠才行。

「風兒進去山洞期間,不知怎麼搞的,伊卡就說要成為小釉的主人,對戰結果就如你現在所看到的。」亞斯解釋。

「伊卡贏了?」風百思不得其解,不滿三歲的伊卡竟能戰勝神獸?牠是絕對不可能放水的。

「是啊。對決沒多久,伊卡便施展風術將小釉吹到樹頂上,小釉有懼高症就直接投降。」亞斯笑著說。

風別過頭偷笑。

小釉掛在樹上…畫面肯定很有趣,可惜他沒看到。

此次,風沒有很快就下山,一方面想多陪伴在師父身邊,另一方面試著引出體內的幻影月劍能力,卻都沒有成功。

經過一個星期,大家準備就緒後繼續出發。

原本打算將伊卡留在這裡,就在聽到要跟媽媽分離,拼命狂哭,哭得肝腸寸斷,沒有辦法最後只好帶上他。

下山前,風神色凝重地看著亞斯,「師父,我知道不該這麼說…假使我們勸說失敗發生戰爭,希望師父能幫忙阻止戰況擴大。」

聽完,亞斯陷入沉默之中,一下嘆氣一下皺眉,半晌才回應,「風兒,讓我想想…」

「我知道了。」

風明白,師父沒有直接拒絕,就表示還有些許機會。

望著風離去的背影,亞斯想的都是剛才的請求,不自覺地回憶起往事。

「尤莉麗,請再等我兩個月,等我戰勝伊祐陛下後,會以“劍聖”的身分迎娶妳。」亞斯親吻未婚妻的額頭。

劍聖--只要人族君王認同此人的劍術能力,就會賜予此名。

過往得到劍聖之名可說是寥寥無幾,十根手指頭數得出來,畢竟人族只重視治療術,對於劍術都是興致缺缺。所以只要有人獲封劍聖,都會受到眾人青睞與愛戴,連不法分子都會畏懼。

「無論多久,我都願意等。」尤莉麗反吻著他。

「謝謝妳。」

此刻,亞斯覺得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。

他都成年了,照理說是該找份穩定的工作,而不是抱持著想成為“劍聖”蹉跎光陰,城鎮的人都勸他放棄,只有尤莉麗支持他的想法。

「亞斯…」尤莉麗撫著自己的腹部,喜悅地說,「你要當父親了。」

「真的嗎!孩子幾個月了?」亞斯滿是欣喜地抱起她轉圈。

「哈…好了啦。」等到完全停下,尤莉麗擁入他懷中,「三個月了…亞斯,我有感覺這孩子是男孩,要替“他”取什麼名字呢?」

「男孩啊。」亞斯認真地思考,一時之間想不到什麼好名字,突然間窗外吹來南風,涼涼的很舒服,彷彿所有煩惱都能吹散,「南風…凱風…就叫風如何?」

尤莉麗開心地點頭,「風、風兒,聽到了沒有,你就叫風兒哦!」

「為了這孩子,下個月我絕對會贏得“劍聖”之名。」亞斯緊握著拳,表情堅毅地說。

三天後,在嶺山鎮的無人空地,環境明顯受到破壞。

有兩道人影快速閃過,好幾次兩劍縱橫交錯迸出電光火花,實力可說是不相上下,不久雙方分開保持一段距離。

「不錯嘛,你的劍術快比我還厲害了。」伊祐露出牙齒笑著。

「這樣還不夠,至少半弦月術要與你相抗衡才行!」亞斯提起劍豎在胸前,開始運氣

「很好。」伊祐保持隨時都可出手的狀態,等待對方進行下一步動作。

就在全身充盈著氣,劍與人的心合為一體,接著奮力一揮,皎潔透徹的刀光疾速劃過,引來旋風撩起整個地面,留下慘不忍睹的痕跡。

見狀,伊祐不疾不徐地揮劍,以刀光迎擊刀光,兩道半弦月術激烈碰撞,四周形成漩渦狀氣流,花草樹葉及塵土都被捲進去,阻擋了眼前的視線。

亞斯意識到什麼,再度揮出刀光,毫不留情地將對方殘存的刀光打散,而伊祐也發動更強的半弦月術應對,緊接著亞斯又補上一記刀光加強力道。

雙方一來一往威力不斷提升,周遭被破壞得更嚴重,只可惜他們仍沉溺在對戰當中毫無知覺。

幾次下來,亞斯呈現疲憊狀態,已經沒有力量施展半弦月術,最後提劍防禦擋下殘餘的刀光。

亞斯累到倒不支倒地,臉上滿是不甘心,「我輸了…」

伊祐走到他旁邊坐下,身上毫髮無傷,氣色依然很好,這讓亞斯更加的不甘。

「除了我,這世上只有你會半弦月術…」也多虧有亞斯在,他才能不無聊,「老實說,你的能力早就能獲封劍聖之名,沒必要一定要贏我才行。」

伊祐尷尬地搔了搔臉頰。

只能說,君王擁有得天獨厚的能力,對他們來講本來就很不公平。

「要是不贏你,怎能配得起劍聖之名。」亞斯正呼吸調息。

伊祐很敬佩他。

初次見面時,在知道他的君王身分後,亞斯就提出對戰,還揚言要成為劍聖。

本以為只是玩笑話,但在眼神中感受到他的認真。

剛開始比試,只覺得他的劍術相當拙劣,體內卻蘊藏著渾厚的氣,不難察覺是長年累月鍛鍊下來,隨著每次挑戰不斷進步,最後還學會半弦月術。

不知不覺,他們就成為對戰上的好友,連尊稱也省去,並約定每個星期在嶺山鎮的郊區碰面,連夏卡跟靈妖都不曾說過。

「你還在繼續替人剷除罪惡?」伊祐問。

「當然,怎能讓這些惡人危害世間。」亞斯說得很理所當然。

伊祐幽幽地嘆口氣,「其實只要給他們個教訓就好,沒必要殺掉…」

「惡人就是惡人,光是教訓是不會有所改變。」

伊祐無奈地搖搖頭,不再多說什麼。

「你跟夏卡進展如何?」

當然,亞斯只有聽說這號謎樣的人物。

「我們還只是朋友…」伊祐臉頰紅潤地說。

亞斯起身坐著,手臂繞著他的肩,「你這情竇初開的小子。」

他都快當爸了!眼前比他小五歲的男人竟還在害羞談戀愛。

兩個月後的對戰。

「伊祐,我今天絕對要贏你。」這也是對尤莉麗的承諾。

「嗯。」伊祐淡淡的回應。

亞斯滿腦只想著戰勝伊祐,全然沒察覺他臉上有異樣。

彼此交手幾回合後,就開始施展半弦月術。

此時,亞斯揮出的刀光已經成熟,更加的耀眼奪目,威力也倍增不少。

刀光鋪天蓋地的迎面而來,伊祐只是隨便一揮,兩道刀光就這樣互相碰撞抵銷掉,這點亞斯早就預料到,立刻送上一記更強大的半弦月術。

這次,伊祐出手太慢,只來得及舉起劍防禦,刀光劃過他的腹部受了傷,吃痛的單膝跪在地上。

「贏、贏了!」

整場對戰伊祐都漫不經心,只可惜亞斯被“想贏”的心態所蒙蔽。

「恭喜你…回宮以後我會詔告天下,封你為劍聖。」伊祐展露笑容,但笑中沒有半點喜悅,彷彿是勉強擠出來的。

「劍聖--我是劍聖了!終於…真是太好了!」亞斯激動地仰天大喊,將累積多年的情緒爆發出來。

隨後,亞斯馬不停蹄衝回家,想把這好消息告訴尤莉麗。

「尤莉麗、尤莉麗…」人未到,聲音先到。

才剛踏進家門瞬間,就看到尤莉麗倒在血泊中,腹部被剖開大洞,胎兒被取出丟棄在旁邊,而手段殘忍的殺人兇手,就站在旁邊等他回來。

「尤莉麗--」

亞斯衝向她身旁,拚了命施展治療術,紫色光點落到她身上時,整個打散消失無蹤,這跡象是死亡的證明。

「不要--啊--」亞斯聲嘶力竭的吼叫,精神瀕臨崩潰邊緣。

「想不到吧!你也有這麼一天。」兇手冷笑著,對自己的行為不感到後悔。

「你是誰?為什麼要這麼做?」

「你殺了我大哥,我要替他報仇!」

「還不是他作惡多端造成的。」亞斯肯定地說,他生平只殺惡人。

「廢話少說,你去死吧…」

亞斯沒心情動手,只是緊抱著心愛的人。

他不想在她面前殺人,更不想讓骯髒齷齪的血濺到她身上。

當兇手揚起刀準備劈下時,看到亞斯冷冽地瞪著他,嚇得刀子掉落,一個踉蹌跌坐在地,尿濕了褲子。

好可怕…

光是一個眼神就足以讓人窒息,全身發寒。

他從未見過這般凌厲的氣息,簡直跟惡魔沒什麼兩樣!

等到身體能動之後,連爬帶滾地逃出去。

「尤莉麗…就像妳說的,我們的孩子是男孩…」亞斯抱起沒有呼吸心跳的赤裸嬰兒,然後放到她懷中。

「風兒的嘴巴髮色像妳,鼻子眉毛像我…」亞斯疼愛的撫摸著嬰兒,卻再也不會動了。

「然後,我、我…對不起,是我害妳的,尤莉麗…」亞斯抹了把臉,難過地痛哭。

哀戚的哭聲不曾停過,令人心碎。

最後,亞斯將尤莉麗葬在她生前最愛的地方,四周全是花海,每當風吹過都會飄來花香味。

墓碑上寫著“愛妻尤莉麗及愛子風”。

亞斯輕撫著墓碑上的字,心中滿是惆悵。

從這天起,他每天都活在悔恨與痛苦之中,想死卻無法,他曾跟尤莉麗約定過--無論發生任何事都要活著。

他只能借酒消愁,喝到爛醉不省人事,不知何年何月,直到漸漸對酒免疫。

隨著時間流逝,亞斯突然頓悟。無論是誰,身邊總會有替他傷心難過的人,憎恨只會帶來更多的憎恨,沒有人能夠隨便了結別人的性命。

最終,亞斯拋下劍聖之名離開嶺山鎮,沒有人知道他去哪了?或許是死了?也或許是為了追求更強的劍術雲遊四海,謠言眾說紛紜。

就在凱出生後幾個月,伊祐意外出現在闇沉高峰,在他的面前。

「你果然在這裡。」伊祐久違不見摯友,露出喜悅笑容。

亞斯發現他身後還站著一隻熊,從未見過,「你後面那是?」

「小釉,是位神獸。牠在山嶽鎮吃霸王餐被我逮到,戰贏牠之後就一直跟著我。」伊祐苦惱地搔了搔臉頰。

熊吃霸王餐?居民還真是淡定,竟然沒被嚇跑。

「現在伊祐陛下是我的主人,當然是要跟著你呦。」小釉舔順手背上的毛。

「天啊!靈妖會唸死我。」

「別光站著,快過來坐吧。」亞斯走到櫃子前忙碌地準備泡茶器具,「還多虧你能找到這裡來。」

「找了很久才打聽到,山嶽鎮的居民說有見到你走進闇沉高峰,就抱著一絲希望進來看看。」伊祐跟小釉坐在靠自己較近的椅子坐下。

「這樣啊…」

伊祐停頓許久才開口「尤莉麗的死我深感遺憾。」

聽到熟悉的名字,亞斯還是忍不住一陣鼻酸,他搖了搖頭,平靜地說,「妻子的死讓我明白很多事。」

他的眼神變了…

少了嫉惡如仇,多了溫和柔軟;少了驕傲自恃,多了謙和敦厚。

伊祐明白地點頭。

「很抱歉,那時你心事重重輸了對戰,我卻沒有察覺還自以為是。」亞斯泡了兩杯茶遞到伊祐跟小釉面前。

「你變得不一樣了。」伊祐笑了笑,隨後轉頭對小釉說話,「小釉先出去,我有些話想跟亞斯說,放心!我絕對不會偷跑。」

「好。」既然伊祐都做保證,小釉嘴裡塞了幾顆甜甜果實,然後拿著茶杯跟幾顆甜甜果實,放心地走出門外等。

「我的孩子,凱兒…」伊祐淡淡地開口,「亞斯!希望你能答應我,成為凱兒的劍術導師。」

「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?」

伊祐難過地說,「我知道,所以才來拜託你。」

「告訴我…為什麼?」

「君王繼承儀式之後,我會“消失”在這世上,不會再有伊祐君王這個人存在。」伊祐說得很輕描淡寫,但聽在他人耳裡是多麼震驚的事。

「帕思芙皇后知道嗎?」

「知道。這是她與我的承諾。」

意思是…這件事由帕思芙皇后提議的,想不到她願意放下?

「條件是要等凱兒繼承君王儀式結束。」伊祐笑容中帶著苦澀。

親情與愛情之間,他選擇了愛情。到時勢必要拋下家人,不能隨便在孩子面前出現。

相信伊祐是下了很大的決心。

亞斯明白地點頭,「我答應你。」

「謝謝你…」

最後,伊祐拿出封印之劍跟項鍊,表明了一切,並暫時將它們封印在闇沉高峰,等待凱兒六歲再取走。

回憶至此,亞斯眼眶濕潤,悵然地嘆口氣。

風兒是伊祐的孩子,也是他的孩子…

絕對不能讓風兒出任何事,只是這樣就必須出手殺人。

他迷惘了,不知該作何抉擇?

 

下山之後,風一行人正準備前往山嶽鎮途中,突然有個人冒出擋住他們去路。

所有人都驚訝不已,他竟然會出現在這裡!

「肯特前將軍,您怎會在這裡?」翼連忙跑過去。

「我是來跟你們說,我族與人族發生戰爭了…」肯特臉色更加嚴肅。

會知道他們的去處,是克雷諾私下告知。

「你說什麼!什麼時候發生的?」風怒吼著,本想抓住肯特的衣領,卻被翼出手阻止。

「半個月前。」

戰爭比預期還要快半年…

「趁現在戰況還沒惡化,趕緊阻止大家。」夏蕾雅皺著眉說。

肯特適時地開口建議,「如果要前往,就從南邊的城鎮一路到豐黎鎮。」

「為什麼?」翼問。

「南邊城鎮戰況嚴重,多少阻擋不必要的傷亡。」

風仔細思考了一下,同意他的說法,「這樣也好。我們到秋樹鎮找人施展黑曜星辰,到時候兵分兩路--我先到玥耀鎮了解狀況,至於楓夜回到米薩卡羅島派兵前往人族。」

「我跟風一起行動。」夏蕾雅看了風一眼,接著轉頭看向其他人,「翼哥哥就跟楓夜。」

甫一說完,翼跟肯特立刻跪地勸阻。

「不行!這太危險了,妳跟楓夜一起行動。」

「萬萬不可,人族局勢混亂,稍有不慎便會性命堪憂。」

夏蕾雅將伊卡放到地上,伸出右手,朝前方輕握了一下,從記號變化出一把長弓於掌中,眼神充滿強烈的決心,「身為魔妖族的公主,我有職責阻止戰況擴大。」

弓的長度快逼近她的身高,材質相當堅實無比,兩端鑲嵌亮眼的紅寶石,外型與君王記號有點相似,散發出獨特的魔力。

此弓為破蒼之弓,歷代魔妖君王的專屬武器。據說女神賦予初代君王記號時,竟從中分裂出來,或許是記號的一部分,也只有君王才能拉動破蒼之弓。

弓一出,翼跟肯特都愣住。

這意義相當重大,當君王現出破蒼之弓,所有魔妖子民都不得違抗。可惜的是,也只有皇宮大臣才認得出。

「我自己去就可以…」風不希望所有人受到波及。

「你是瞧不起夏蕾雅公主嗎?可別太過分,小子。」肯特態度突然大轉變,眼底閃著凶狠的光芒。

「夏蕾雅都開金口了,你可不能拒絕。」翼冷笑著。

「……」風感到傻眼。

到底發生什麼事了?怎都突然倒戈相向。

「既然您下定決心,還請夏蕾雅公主萬事小心。」肯特說。

「凱兒,夏蕾雅就拜託你了,要是受傷就唯你是問。」翼抓住風的肩膀,語帶威脅地說。

「好…」兩位“長輩”都同意了,風再反對就顯得不識相。

再者,夏蕾雅一旦做了決定就很難改變。

決定之後,他們飛快地在樹林間穿梭,以最快速度到達秋樹鎮,在附近有幾位魔妖輪流留守,等待他們回來。

「夏蕾雅公主,我就只能送您到這裡了,還請您不要涉險,萬事小心。」肯特苦口婆心又不厭其煩地交代。

「我會的。」

「在這期間,我會替您“保護”魔妖族。」肯特加重語氣,恭敬地彎腰做正式的行禮。

肯特的言行舉止彷彿打算做些什麼?但他不問政事多年,更別說戰事,很難猜測其心思。

雖然不太明白,夏蕾雅仍微笑點頭,「麻煩你了,肯特前將軍。」

目送肯特往魔妖族方向離開後,他們才有所動作。

「伊卡跟著你們比較安全。」

夏蕾雅本想把懷裡的伊卡抱給翼,而伊卡也一臉抵死不從的表情,“難纏分離”的戲碼還沒上演,就被楓夜開口阻止。

「妳還是帶著伊卡吧!根據以往的經驗來看,要扒開他的成功率可是零。」楓夜難得提出建言。

「這…」

「你們這麼強,絕對不會有事的!而且我相信伊卡能夠幫上你們。」楓夜信誓旦旦地拍著胸脯。

「媽媽…伊卡會乖乖。」伊卡卑微地縮著身子,露出無辜的大眼睛,頗像可憐兮兮的小貓。

楓夜的話很有道理,又覺得這小傢伙惹人憐愛,夏蕾雅忍不住心軟妥協,「好吧。」

知道能帶上他後,伊卡這才露出燦爛笑容。

「我們會先排除障礙,讓你們盡早與我們會合。」風說。

「沒問題,我們會穿越死寂森林趕過去。」楓夜點了點頭。

說完,他們開始分頭行動。

 

風、夏蕾雅及伊卡被傳到玥耀鎮,他們站在中央廣場的觀望樓頂層,俯瞰而下,街道一片混亂,好幾處都慘遭破壞,傳出黑煙直竄天際,人族與魔妖互相攻擊,地上橫七豎八倒著不少屍體。

「怎麼會…」夏蕾雅驚恐地睜大雙眼。

風神色凝重地瞇起眼,不發一語。

情況比預料中的還要惡劣。

一位是人族王子,一位是魔妖族公主,誰都不願意看到雙方人民傷亡。

「我們到滅魔詢問究竟。」風說。

夏蕾雅點了點頭,正有此意。

他們立刻轉身衝下樓,踏出觀望樓就看到兩族爭鬥,礙於不能傷害雙方,風連劍帶鞘拿起準備出手之際,突然從身後射來一支箭,箭矢從他耳邊掠過,正確無誤地射中魔妖帶頭者的頭盔,最後插在牆壁上。

所有人嚇得停住動作,看到箭矢貫穿頭盔深深地刺進牆壁,只覺得此人絕非泛泛之輩。

「是誰!?」魔妖帶頭者朝射箭的方向怒吼著。

「我命令你們都住手!」夏蕾雅嚴厲地瞪著三位魔妖,因為射箭關係,藍色斗篷掀起露出右臂上的君王記號。

「王八蛋,妳以為妳是誰?最好老子會聽妳的話,臭娘…」

口出惡言的魔妖士兵還沒嗆完,帶頭者就往他腹部揍了一拳,痛得他哇哇大叫。

「君王記號…難道您是夏蕾雅公主?」魔妖帶頭者全身微微顫抖,簡直是又驚又喜,難以置信。

假使夏蕾雅公主沒死,確實與眼前的少女年紀相符。

「沒錯。」夏蕾雅收起破蒼之弓,刻意保持威儀,讓人感受到她尊貴的身分地位。

聽完的瞬間,魔妖們都露出感動,正打算跪下時,被其他五位人族趁機襲擊,動作相當笨拙,似乎不習慣使用刀劍,也因此沒有傷及要害,只是不斷出血。

「不要--」夏蕾雅大叫。

風衝向前,在人族身邊移動流暢地揮劍,動作之快,他們還來不及反應,下一秒,全都吃痛得握不住武器。

「我是…凱.芮希克偌,是來平息兩族戰爭。」風停頓了一下,然後鼓起勇氣報出真實名字。

「真是天大的笑話,你跟女魔妖一起,分明就是魔妖女王派來的偽裝者。」站在前端者握著疼痛的右手腕,怒咬著牙。

「你要是凱殿下,我就是菲斯克陛下。」排在中間者嗤之以鼻。

「別跟他廢話,殺了他們就是了!」最後面者開口。

等到手的疼痛感過去,五位人族重新拾起劍攻向風。

風不悅地嘖了一聲,出手的速度比他們更快,「既然如此,就請你們先睡一覺…」說完的同時,五個人同齊往前撲倒暈了過去。

魔妖們痛得在地上哀號,看到風走了過來,捂著傷口害怕地往後退。

「別殺我…求求你不要殺我…」

「我們是被逼的。」

風嘆了口氣。

這群蠢魔妖…

隨即單手一揮,半空中出現七彩光點,當落在魔妖們身上瞬間,傷口立刻消失。

「這…都不痛了!難道你真的是女王陛下派來的。」魔妖帶頭者不知哪來的論點,傻裡傻氣地說。

被打敗了!

風有點哭笑不得。

「傳令下去,我與凱王子會結束這場戰爭,我族全都停止殺戮。」

夏蕾雅一聲令下,三位魔妖齊聲應答後,往其他爭鬥的地方而去。

「我們走吧。」夏蕾雅邊說邊抱起腳邊的伊卡。

「嗯。」

他們繼續前進,越靠近滅魔地方屍體就越多,全都呈現腐敗發出難聞的臭味。

夏蕾雅連忙用手遮住伊卡的雙眼,不讓他看見這般殘忍景象。

女神殿前站著一排人族衛兵,穿戴簡單的防護衣、手持刀劍武器,看到有魔妖靠近,立刻拔出武器圍了上來。

「該死的魔妖,又想來作亂!」衛兵長生氣地說。

「請住手!她不是敵人。」風護在夏蕾雅身前,好言好語地說,「我們與迪拉師是舊識,之前都在外地漂泊,知道滅魔出事趕來相助。」

「人族怎會跟魔妖一起?」衛兵長瞇眼起,懷疑的意味相當濃厚,要是交代不清,就表示他窩裡反。

「她是我的妻子。」風毫不猶豫回答。

夏蕾雅害羞地低著頭。

衛兵長瞄了風一眼,然後目光在夏蕾雅及伊卡之間來回游移,最後理解地點頭。

呵,確實是夫妻無誤!

反正夏蕾雅看起來相當柔弱無力,起不了什麼亂。

「都跟我進來。」

打開門走入殿內,便看見長桌上凌亂擺放著書冊,有些被攤開、有些被堆在一旁,迪拉師跟奧德拉休盯著地圖策略計謀,並註記著密密麻麻的文字,偶爾交談幾句,比起外面更顯得安靜。

「副首領、奧德拉休大人,有人求見。」衛兵長抱拳行禮。

「是妖精族派來的援軍嗎?」迪拉師抬起頭,臉上滿是倦容、鬍渣沒刮乾淨,黑眼圈格外顯眼,看得出不眠不休好幾天。

戰爭爆發沒多久,就讓人送求助信給妖精君王,但遲遲都沒有下文。

「不、不是…」

「是我,迪拉師。」風往前站一步,笑著說。

聽到熟悉的聲音,迪拉師難掩喜悅地轉頭過去,發現風的左後方站著魔妖,定眼一瞧,那容貌竟然是夏蕾雅?

奧德拉休連忙跑向前,拿起單眼鏡片將她從頭到尾仔細看清楚,「妳…真的是夏蕾雅。」

他們全然沒注意到伊卡,只覺得他是因為戰爭跟父母走失的人族小孩。

「原因我日後再說明,現在首要是處理戰爭之事。」夏蕾雅說。

「這沒你的事了,先下去吧!」迪拉師揮手要衛兵長出去。

「是。」

等到衛兵長完全離開,奧德拉休迫不及待地問,這也是最後一線希望,「如何?有找到凱殿下嗎?」

風閉上眼深吸口氣,隨即猛然睜眼,鼓起勇氣認真地說,「我就是。」

兜了一大圈,還是回到原點…

聽完瞬間,奧德拉休感動到快哭出來。茲堤倪說得沒錯,風就是凱殿下!

況且,剛才竟沒發現風的眼睛竟變成碧綠色。

奧德拉休立刻下跪行禮,「參見凱殿下。」

迪拉師完全沒預料到,愣了一下才回神,連忙跟著跪下。

「都起來吧。我想知道這期間到底發生什麼事?戰爭怎會提前?」風問。

「就在半個月前,魔妖女王的軍隊突然出現在這裡,滅魔根本抵擋不住,死傷慘重,造成嚴重的衝突…」奧德拉休緊握著拳,憤恨地咬著牙,「現今,魔妖女王駐守在芮希克偌島,肅清暴動群眾,各鎮人民都湧進豐黎鎮打算第二次晨天之役。」

風沉思了一下。

依時間推算,魔妖女王是穿越死寂森林過來,只是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?

假使要阻止他奪回國家,大可在司尼里齊島就直接殺了他…

「知道豐黎鎮現在的狀況嗎?」風問。

「滅魔首領、茲堤倪及薩凡在豐黎鎮指揮,不久前,薩凡命人通報…人民就像瘋了一樣,全殺紅了眼。我們留守在此,等待救兵支援,卻都石沉大海…」奧德拉休臉色扭曲難看,幾乎是忍著悲痛。

「請你們放心,楓夜君王很快就會派兵過來。」夏蕾雅安慰著。

這句話對他們而言,無疑是一劑強心針。

「真的嗎?」迪拉師話中掩不住喜悅。

「我們才剛分開行動而已。」

「咦--」奧德拉休驚訝喊著。

「我們可是夥伴。」夏蕾雅笑了笑。

「這、這…」

對方可是妖精族君王,不是想見就能見到,他們的態度卻表現得很淡然。

依照兩位的性情,絕對會反對他們涉險進入戰場,所以風直接下達命令,「你們留在這等妖精軍隊過來,這期間盡量阻止兩族爭鬥,減少雙方傷亡…」風與夏蕾雅有默契地相視而笑,旁人便知曉其關係,「我跟夏蕾雅會先沿著南邊城鎮到豐黎鎮。」

果不其然,迪拉師跟奧德拉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,看到風神情堅定且不容抗拒,既然是命令,也只能聽從。

迪拉師走到風面前,低頭彎腰地說,「還請凱殿下為人民著想,凡事以自身安全為重,量力而為。」

「請您放心,我們會竭盡所能地阻止鎮上的爭鬥,以減少兩族死傷。」奧德拉休推了推單眼鏡片,流露出銳利精幹的眼神,一副交給他準沒錯,「等妖精軍隊一來,會立刻趕上您的腳步。」

「交給你們了。」風放心地點頭。

「是。」奧德拉休喜孜孜。

彼此又談了幾句,才知道人族的武器是滅魔私下與工匠聯手,早在好幾年前就開始大量製造,為了第二次晨天之役做準備。

直到隔天便離開玥耀鎮,繼續前往下個城鎮。

由於需要長途跋涉,在風的堅持下,伊卡讓他揹著,而伊卡也展現章魚般的黏住功力,根本不怕掉下去。

他們整路都馬不停蹄地奔跑,累了就休息一下,約半天時間就到達目的地。

剛踏進鎮內沒多久,就看到絞刑台,上頭還掛著一個人,隨著微風擺盪著…

「不要--」夏蕾雅整個承受住,倚靠在風的懷中大哭。

那個人穿著華麗不實的衣裝,以及獨特的化妝方式。外表有些凌亂狼狽,披頭散髮,臉部被假髮蓋住,但隱約能看到他死前痛苦扭曲的模樣。

奇怪的是,經過這麼多天,屍首卻沒有腐敗的現象。

「到底發生什麼事…」風環繞四周,只有這區域被破壞,像是發生嚴重鬥爭。

「嗚…約克姐姐…」

「別哭了。」風輕拍她的背安慰著,「先將約克放下安葬。」

「嗯。」夏蕾雅抽泣地點了點頭。

就在他們準備動手時,旁邊突然出現一位男性魔妖,擋在約克的軀體前面。

風兇惡地瞪著他,「你怎會在這裡!」熙締。還以為會永遠被關起來。

「女王陛下下令,誰都不准將這叛徒放下,靠近者全數殺掉!」熙締從腰間拔出鐵扇,狠指著風的鼻子。

「約克姐姐的鐵扇怎在你手上?」夏蕾雅微皺著眉,生氣地說。

「死人根本不需要。」熙締不屑地輕哼,說得理所當然似的。

「卑鄙無恥。」竟私自盜用。

「妳才不要臉,竟跟低賤的人族苟合生下小孩,我呸!」

「閉上你的狗嘴。」風瞇起眼,用冷冽的口氣說著,瞬間四周的空氣都下降了不少。

「你能耍嘴皮子也只有現在而已,很快就會跟那群居民一樣,被打得屁股尿流逃跑。」

難怪絞刑架的周圍地上都有乾涸的血跡…

「不,至於你--我會折磨到死為止,以報被關起來之仇。」

甫一說完,熙締打開鐵扇不斷反覆往前搧動,好幾道強勁的風刀撲擊他們,猛烈而銳利,猶如巨大的鐮刀劃在身上。

風護在夏蕾雅身前,沒有閃躲更沒有拔劍阻擋,而是用身體接下攻擊。

「你不是很強,很自以為是?現在連動手都不敢了?膽小鬼。」熙締抬高下巴斜睨著風。

「矽鎮的居民在哪?」風低著頭,任憑額頭上的血滴落。

「那群奴隸與叛徒的屬下聯手,前往豐黎鎮妄想對抗女王陛下。」

難怪鎮內都沒看到半個人影…

「魔妖女王…為什麼要殺掉約克?」風冷冷地問。

「說來真可笑!女王陛下指示要殺御領,那叛徒竟幫助脫逃,對女王陛下拔刀相向,下場當然就是死。女王陛下為了嚴懲他,在屍體上潑防腐溶劑,就算風吹日曬都不會腐爛。」熙締一臉活該的表情,「對了、對了!還有啊,那群奴隸跟叛徒的屬下想救他,全被他制止,呵,愚蠢至極,還不是死路一條。」

聽完,風跟夏蕾雅彷彿看見--約克死前搶救大家的景象。

他,履行跟他們的承諾,保護城鎮、照顧矽鎮的人們…

「你閉嘴。」

既然都得到答案了,就沒必要跟他耗下去。

風猛然抬起頭,雙眼如鷹般銳利,拔起劍步步逼近熙締。

這不怒自威的氣魄嚇壞了熙締,亂了陣腳,拼命朝風發動連續攻勢,一次比一次還猛烈。

無數的巨大風刀迎面而來,風只是舉劍一揮,下秒風刀被粉碎、殘破不堪,化作輕風吹拂著全身。

好可怕…

熙締下意識只想逃。

「鐵扇我不要了!這叛徒也送給你!」他可不想死在這裡。

拋下鐵扇,正準備往反方向逃跑時,熙締突然覺得胸口疼痛灼熱,接著從嘴裡噴出一口黑血。

熙締盯著地上的血,臉色驟變,立刻意會過來。

「是女王陛下…」

被放出來的同時,女王陛下命他吞下藥丸,雖然覺得有詭也只能照做。

熙締不斷嘔出黑血,體力瞬間被抽乾,軟倒在地上,「為什麼…」之前都安然無事,怎會突然發作?

「這是觸發性的毒,只要符合指示條件就會發作。」夏蕾雅解釋著。這毒蔓延極快,根本來不及治療。

臨死前,熙締總算明白,從一開始女王陛下就沒打算讓他活著離開。

夏蕾雅感嘆著,隨後倏地站起,拉弓對準約克上方的繩索,當弦拉開瞬間,從君王記號竄出一縷黑霧,化作弓上之箭,接著放手,箭準確射斷繩索往虛空消逝,就在約克的軀體掉落之際,風跑向前接住。

兩人相當有默契,配合得天衣無縫。

抱著冰冷的軀體,風不由得回憶起過去。

那個…風…聽說你們要趕到玥耀鎮,所以…倫會好好照顧矽鎮,下次記得回來看倫家喔!

“他”曾愛慕著他。

這樣抱著他,作為送他最後一程。

「謝謝你。」風為他整理凌亂的髮,然後輕輕替他闔上眼,「也再見了…」

夏蕾雅徬徨了。

她不懂,母后為什麼要做這種事?

特意激起兩族的憤怒與仇視,引發第二次晨天之役。

胸前的手緊緊握住,心底下了一個決定…

最後,他們將約克安葬在附近的草原,將鐵扇放在墓前,之後又繼續前往莘月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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