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魔妖女王仍有餘力對付他們,更何況她只要一聲令下,眾多護衛、士兵就會聚集過來,如今風又受重傷,楓夜只能放棄拿回虛鏃。

折返到出入口,由翼在前面帶頭,所有士兵全然沒察覺到異樣,默默地讓他們離開。

他們回到黃司鎮到肯特別府牽馬,緊接著騎馬狂奔到藍司鎮。

中途休息,以長年燈代替火堆,吃著甜甜果實緩解飢餓,正當大家吃得開心時,唯獨翼默不作聲地盯著風,生著悶氣。

翼猛咬一口果實,不悅地說,「我說凱兒,你可以放開夏蕾雅的手,好嗎?」

「我們已經在一起了。」

「我可不承認你是我“妹夫”。」翼皮笑肉不笑。

「就算你不承認也不行,“姨丈”。」風說。

「凱兒,我可沒那麼老。」

「兩選一。」

「門都沒有!」

風跟翼互瞪對方,總覺得要打起來似的。

楓夜翻白眼,懶得勸架。

這兩個男人吵架真是有夠幼稚。

「說什麼我是不會答應你們的,她還那麼小竟被你這壞蛋誘拐走。」翼像小孩般大吵大鬧。

「請成全我們。」

「休想我會答應。」翼悶哼一聲。

「翼,別鬧了--再吵,我以後就不理你了!」楓夜生氣地別過頭去。

「唔…算我服了妳,唉…」翼嘆口氣,妥協了。

只能說,楓夜是他的剋星,栽在她手裡也是無可奈何。

楓夜向風跟夏蕾雅眨眼,一切就交給她處理。

「對囉!小風風是如何戰勝魔妖女王?」楓夜猛然拍掌。

「不…我根本沒贏,只是用女神之盒跟魔妖女王交換。」風心情鬱悶不快。

「往好處想,至少你們都沒事。」翼連瞧都不瞧風一眼,就彷彿不是在跟他說話似的。

楓夜揶揄地笑著。真是的,想關心人家就老實點…

「那時夏蕾雅掉落懸崖怎麼沒事?底下還有急流?」楓夜好奇地問。

「似乎是伊卡無意間施展風術撐住我,讓我有緩衝時間施展法術平安降落到地面。」夏蕾雅輕撫著睡著的伊卡。

降到芮希克偌村時,恰巧遇見河邊散步的巧克,為了躲避愛絲珀的追緝,打算先詐死矇騙過大家,只是愛絲珀仍不死心繼續攻擊風逼她現身。

「原來是這樣。」楓夜整個人靠上去,拿出藏在衣服內的綠寶石項鍊,「對囉…要怎麼變身啊?教我、教我。」

「不確定妖精族變身步驟是否跟我族相同,之後倒是可以研究看看。」夏蕾雅很樂於探索研究,「變身完後,就能施展那族的自發性能力,但原本的能力就會失效。」

「意思是…如果我變成魔妖,就無法施展法術?」楓夜問。

「沒錯。另外,當自身沒有變身--除了原本能力,也能使用別族的自發性能力,不過得嘗試找出會哪族能力。以我來講,會妖精的一些簡單法術。」夏蕾雅繼續解釋。

「哇!如果小風風也會魔妖能力,就真的是所向無敵。」楓夜驚呼著,這樣三族能力都具備。

「沒這回事。」風反應依舊平淡。

「就算不是,也夠強的。」說完,楓夜轉頭盯著夏蕾雅的紅髮,老實說還有點不習慣,「妳不打算變回人族模樣嗎?」

夏蕾雅撫著胸前的紅寶石項鍊,一臉為難,吞吞吐吐地說,「我恐怕…暫且無法變身。」

「難道妳的病情又惡化!」翼激動地抓著她的雙臂。

夏蕾雅輕點著頭。

「對不起,讓妳受苦了。」風將額頭輕輕靠在她手背上,滿是歉意與自責。

「不…」夏蕾雅搖了搖頭,微笑著,「我也是因為這樣才認識你。」

風緊抱住她,感激不已。

 

六天後,他們回到藍司鎮的東邊郊外,山壁上長滿莫艾草,相當茂盛,看得出照顧者細心照料。

肯特正站在現場指揮,滿身泥沙污漬、髒兮兮,從頭到尾絲毫不敢懈怠。

一看到他們,尤其是風身旁的紅髮夏蕾雅,感動到不行。

她確實是公主沒錯!

諾陛下…真是太好了,公主還活著沒死,皇族沒有絕後。

正當肯特準備下跪,夏蕾雅眼神示意他不用,他才沒繼續動作。

「這些是莫艾草,你們要多少盡量取。」

肯特肅然起敬的模樣,嚇到不知情的僕人,紛紛好奇他們是何等大人物?

翼向前取走幾株莫艾草。

「接下來,你們打算去哪?」肯特看了夏蕾雅一眼,關心問。

「妖精皇宮。」夏蕾雅說。

這決定連楓夜也贊同。製作解藥的過程需要人手保護,避免魔妖女王從中作亂,此事關係到小風風跟夏蕾雅的性命。

「事不宜遲,快走!」翼心急如焚地說。

「將我的馬牽來。」肯特單手一揮喊著,他沒有轉頭,目光從頭到尾都在他們身上,「你們就繼續騎馬回到秋樹鎮,由我隨行,士兵絕不會阻攔。」

「就麻煩肯特前將軍。」夏蕾雅點頭道謝。

「不、不…千萬別這麼說。」肯特嚇壞了,緊張地說。

他們沿路策馬奔馳,正如肯特所言,魔妖士兵不敢攔下他們,反而還乖乖讓路,時間縮短一天就到達秋樹鎮。

與肯特鄭重告別,等到他身影消失在路的盡頭時,夏蕾雅突然跌坐在地,神情相當痛苦,呼吸變得急促紊亂。

見狀,風便知道夏蕾雅又發病,連忙將她抱起,激動地說,「負責傳送皇宮的魔妖在哪?」

「我去找人,你們都在這裡等…」

話音未落,翼施展幻身步影四處找人,最後總算在大道發現正在巡邏的魔妖。

翼落在他們面前,亮出身為大臣的項鍊,急迫地吼著,抑揚著焦躁不安的情緒,「全都跟我過來,一刻也不容遲緩。」

「是!」

魔妖們以最快速度奔跑,只怕慢了就會被降罪下來。

再度回到原處,風依舊抱著夏蕾雅,頻頻替她擦拭冷汗,伊卡由楓夜顧著,在一旁擔心不已。

「送我們到妖精皇宮,必須要“準確無誤”。」翼冷冽地強調這句話。

事關重大,他可不希望離皇宮太遠,或者掉到噴水池這種地方。

「屬…屬下盡量、盡量…」

天啊!他們又不是專門負責傳送,未免太強人所難了!

「必須絕對!」翼的語氣更加冰冷,彷彿沒做到就提頭來見。

「遵命…」

魔妖們提心吊膽唸咒,比平常更加專注,絲毫不敢大意。

一唸完,他們的腳底出現黑洞,被吞噬進去後,人就在皇宮內的某處。

「這是哪裡啊?」楓夜左瞧右看,似曾相似卻又有點陌生。

「您可總算回來了--楓夜陛下。」宮掌從後方發出幽怨的聲音。

這三個月來,國家上下都是他跟司偌奎特打理,雖然早已司空見慣,但仍盼望由君王親自處理。

「哈哈!原來這裡是宮掌的房間。」

楓夜本想偷跑,但宮掌的速度更快,一把逮住她,「從現在起,請您留在宮中處理國事。」

「等、等一下!先別說這個…夏蕾雅發病了,快找御醫…」楓夜指著夏蕾雅,急迫地喊著。

宮掌看了夏蕾雅一眼,什麼也沒多問,「就暫時在此休息,我立刻去找人過來。」隨即衝到門外喊人。

風將懷中的人抱到床上,蓋好被子,語氣充滿擔憂,「妳先好好休息。」

此時,夏蕾雅意識昏沈,身體變得虛軟無力,那蒼白的臉蛋、毫無血色的唇,勉強點了點頭,之後便陷入昏睡。

「她的病怎越來越嚴重…」楓夜說。

「記號轉移本來就撐不了幾年,再加上變身會耗費不少精力,病況才會突然加劇。」翼一臉疲憊地解釋,拼命壓抑心中的難過,「雖然偶爾會變回原樣以減緩病況,但還是沒用…」

「可惡!都是我害的!」風猛然揍自己的臉一拳,臉頰立刻紅腫起來,「要不是我厭惡魔妖,夏蕾雅也沒必要變成人族模樣。」

「別這樣,這不全然是你的錯。」楓夜出手阻止,要是再打下去,帥帥的臉就會完蛋。

「少往自己臉上貼金…夏蕾雅會選擇人族模樣,是為了避免公主身分曝光。」翼擺著手,吐槽地說,「再者,當年她逃出宮後,私下與父親碰面,知道父親計畫除去皋,便自願進入從中破壞,佯裝成人族奴隸安排在威米堤左右,好讓他們卸下防備露出破綻…」

翼沒有繼續說下去。

因為在這之後,夏蕾雅為了能待在風的身邊,才沒有變回原樣。

「夏蕾雅…」

風憶起過往,他們初次邂逅是從皋開始。

之後,風跟伊卡就在她旁邊守候,一刻也沒離開過;至於翼時不時現身“關心”,還慫恿伊卡監督風;而楓夜竭盡所能的支開翼,好讓他們感情增溫。

一個星期過去,除了皇宮內的御醫,還找來幾位治療術厲害的人族,只是夏蕾雅的身體狀況依舊沒改善。

翼緊蹙著眉,臉色難看,「怎會這樣…難道…」身體已經開始承受不住。

「到底是怎樣?快說啊!不要嚇我。」楓夜害怕得哆嗦一下。

「媽媽…嗚哇…」伊卡嚎啕大哭起來。雖然不懂他們的意思,但從表情就覺得狀況不樂觀。

「夏蕾雅公主。」司偌奎特哀傷低下頭。

風撫摸著她的臉頰,平靜地說,「歸還記號吧…」

他很希望與夏蕾雅永遠在一起,可惜終究還是沒辦法,如果要做選擇,他寧可犧牲自己。

「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?你會沒命的。」翼一把扯住風的衣領。

「沒有辦法了。」

「你…」正說著,翼無意間瞥見他的眼睛有異狀,「你的眼睛看不到!?」

「什麼!」楓夜衝向前,在風面前揮了揮手,眼睛沒任何反應,看到這,忍不住哀號出聲,「怎連小風風也出問題…」

「這是我與封印之劍的約定,只是暫時性,沒事。」風將手放到眼前,輕描淡寫地說。

翼有些生氣地問,「什麼時候發生的?」他們全然沒有察覺到。

「六天前。」風說。

幾乎在夏蕾雅病倒沒多久就發生,他竟然還能保持淡然,一副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。

「暫且別說歸還記號,相信夏蕾雅是不會妥協的,現在當務之急是要讓她醒來。」翼沒有慌了手腳,沉靜應對。

「現在該怎辦?該如何喚醒夏蕾雅?」楓夜心中著急焦慮,沒辦法冷靜下來。

「這就是最棘手的問題。」翼困擾地搔了搔頭,眉頭更加深鎖,「這幾天我與凱兒試著呼叫她,都沒有任何反應。」

連最親近的人叫她都沒用,更別說是其他人了…

「真的就沒其他辦法?像是清醒的藥、能夠醒來的招式、什麼高人之類的,還是誰能做出解藥…好不容易知道夏蕾雅公主還活著,怎會發生這種事,可惡!」司偌奎特幾乎急得要發瘋,往牆壁一揍,牆面打出了個大洞。

霎時,大家陷入困頓,思考不到任何辦法,猶如身陷泥沼而動彈不得。

沒有辦法,翼跟楓夜走到夏蕾雅身旁,想試著喚醒她。

「夏蕾雅…妹妹…拜託妳快醒醒。」翼握住她的手輕聲呼喚著。

「小風風需要妳,魔妖族跟人族也需要妳,求妳快睜開眼睛…」楓夜帶著哭腔說話。

無論怎麼叫喚,夏蕾雅仍陷入昏迷,不醒人事。

看到這,伊卡趴在她身上哭泣,輕搖著她,「媽媽、媽媽…醒來抱抱伊卡…」

風掀起右邊衣袖,將右手放在她右臂上,明知這想法有點異想天開,卻還是抱持著一絲希望。

想不到,風的右臂隱約出現記號,與伊卡的右臂同時迸出光芒,互相呼應,這光芒柔和不刺眼,特別溫暖,漸漸灌入夏蕾雅體內,細胞開始活絡。

「妹妹…趕快醒來…」

「大家都需要妳,快醒醒吧!」

是哥哥跟楓夜。

「嗚嗚…媽媽…」

伊卡怎麼在哭?

「夏蕾雅,我不能沒有妳…」

風--

原本模糊遙遠的聲音逐漸清晰擴大,夏蕾雅瞬間清醒過來。

看到她醒來,除了風,所有人都展露笑顏。

「我睡了多久…解藥…得完成解藥才行…」

夏蕾雅的病仍沒有退去,全身沉重無力,虛弱的身子試著爬起,卻又倒下,所幸翼動作敏捷扶住她,才不至於摔落在地。

「妳來調配解藥,我在旁協助妳。」翼立刻抱起夏蕾雅往煉藥室方向跑去。

一聽到聲音,風連忙跟了上去,完全不像是失明的人。

「小風風、翼…等等我!」

楓夜準備追上去前,伊卡迅速跳到她的背上,當然司偌奎特也一同前往。

到達煉藥室,整個房間擺滿各種特殊藥草,連器具都全部備齊,這些是翼事先請人準備,以備不時之需。

翼將妹妹放到旁邊休息,從石檯的暗格內拿出寧悉草、姝奴草、莫艾草、苙勒草逐一擺好。

風雖然看不見,靠著聲音辨別位置,走到夏蕾雅身邊。

當然,她因為身體不適,尚未察覺到不對勁。

「我們開始吧!」

夏蕾雅勉強撐在檯子前站著,甩了甩頭,努力振作起精神。

在開始前,她突然猶豫了一下,接著才開口,「清水一千毫升,爐火開到三百度…等滾沸五分鐘後,接著換我…」

「好。」翼開始動作。

解藥的製作比毒藥繁瑣,講究的細節更多,只要一步錯就會導致前功盡棄,這也是為何在製毒的同時也會調配解藥。

夏蕾雅拿起苙勒草,在爐火旁做準備,「解藥的程序步驟與毒藥顛倒…」

這解釋主要是說給自己聽。翼雖然不擅長製毒,但基本知識還是懂的,她必須借由這方式讓自己保持清醒。

等清水滾沸五分鐘後,夏蕾雅丟入四株完整的苙勒草,不久水面出現淺銀色紋路,「葉片紋路一消失立刻撈起…」

翼點了點頭,守在爐前不敢大意。

緊接著,夏蕾雅剝掉三株莫艾草的短葉,只留莖跟果實,等到翼撈起苙勒草,分別由頭到尾筆直地放入。

「等十分鐘,莖溶解…全部果實都撈起…」夏蕾雅擦著額間的冷汗。

「沒問題。」

守在爐前,翼熱得滿頭大汗,隨手拿起衣角擦汗,深怕一滴汗會讓解藥失敗。

夏蕾雅突然體力不支,雙手趴在檯上喘息著,原本翼想上前關切,但礙於必須看守大釜。

風連忙扶著她,擔心地問,「妳還好吧?」

過程中,風都靜靜地聽著他們的狀況,一聽到夏蕾雅發出沉重不規律的呼吸聲,便知道身體出了問題。

「沒事…再差一點就能完成…」

為了風,也為了魔妖族跟人族,她必須完成解藥…

解藥…

該怎辦,解藥就根本…

夏蕾雅甩著頭,拿著二株姝奴草,並一根一根撥開。

等到莖溶解,果實都浮在水面上,翼趕緊用濾網一次撈起,隨即夏蕾雅將姝奴草橫擺在水面上,以中心點呈放射狀排列。

「水的顏色從淺綠變成深紅…姝奴草變得軟爛,全數撈起…」

「軟爛需要多久?」

「約二十至三十分鐘不等…」

「好。」

翼全神貫注地等待,不容許有半點錯誤。

就在三十分鐘,姝奴草表面變軟皺巴巴,翼快速撈起,這時的水只剩原本的一半,最後夏蕾雅放入一整株的寧悉草,水的顏色瞬間變成七彩。

「七彩散開後,就放入藥引…」

看到夏蕾雅遲遲都沒講下去,翼疑惑地問,「藥引是什麼?」

身體的負荷到了極限,夏蕾雅跌坐在地,臉色顯得苦澀而沉重,緩緩開口,「…沒有藥引…」

「什麼!?」

藥引是最重要的核心,沒有藥引等於一切都是白費功夫。

「以前我無意間得到母后的解藥配方,只是…上頭並沒寫到藥引…我本想從中看能不能得到靈感…但這些藥草都沒任何相關…」

「怎麼會這樣…」翼幾乎絕望。

聽到這,風心底早已下定決心,默默地走到她身旁,緊握著她的手,「拿走記號吧!」

 

稍早之前,正當楓夜跟司偌奎特追到半路,有道人影阻擾他們前進。

那熟悉的身影,讓司偌奎特驚訝不已,「愛絲珀…」

「司偌奎特在哪裡?」愛絲珀的口吻毫無抑揚頓挫,表情也沒任何變化。

「不會吧!妳是真不知道?還是假不知道?」楓夜覺得古怪。

司偌奎特細細觀察著。

她的神情、態度相當奇怪,彷彿是被操控似的。

「司偌奎特,她怪怪的耶。」楓夜對著他說話,甫一說完就後悔了。

「笨死了…」司偌奎特有種被打敗的感覺。

「殺了你--」

愛絲珀的眼神變得凶狠銳利,拔起雙短劍衝到司偌奎特面前,楓夜發現他沒有想拔起武器的意思,趕緊施展火牆擋住她,她直接劃破這道阻礙。

很快地,楓夜又施展火牆圍繞在她四周,只見愛絲珀優美地揮舞,攻擊之處立刻散開。

「死小鬼,別顧著發呆,她可是要你的命。」楓夜吼叫著,接著又施展出火牆。

司偌奎特猶豫了。

要他出手傷害所愛的人,他根本做不到。

「還不快點--」楓夜又急又氣。

眼看愛絲珀又破壞好幾層火牆,一步步逼近司偌奎特,楓夜更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。

就在快擋不下時,司偌奎特適時地出手,並沒使用偃月刀,只是赤手空拳攔下愛絲珀。

「妳清醒點!妳忘記我了嗎?」

「殺了你!」

愛絲珀不斷攻擊司偌奎特,由於他只防不攻,免不了受了些傷。

要他傷害愛絲珀,他做不到!

「真是的,現在換我說你笨,將她打暈不就得了。」楓夜看不下去,朝目標物施展法術,「碎石流星--」

隨即半空中突然出現大量石頭,每顆都跟拳頭一樣大,

「這哪是碎石!被砸到是會頭破血流吧!」司偌奎特連忙抱起愛絲珀往旁邊閃躲。

「我真是快被你氣死,你到底想怎樣?」楓夜煩躁地抓著頭髮。

「不能用更溫柔的方式嗎?」

「有。把你們都打昏。」一氣之下,楓夜手杖瞄準他們,嘴角揚起奸笑。

「小妮子,妳可別亂來!」

正說著,愛絲珀短劍插入司偌奎特的腹部,然後推開他不斷重複這句話,「殺了你、殺了你…」

「清醒點,我認識的愛絲珀不會這麼容易就被控制。」司偌奎特手掌壓住傷口。

「我要殺了你。」

司偌奎特不正經地調笑,「妳捨不得的。」

二話不說,愛絲珀飛快地揮舞著雙短劍,右手的鈴鐺隨著搖晃清脆響著,頓時血花四濺,無論她怎麼攻擊,司偌奎特死都不肯動手。

發現楓夜舉起手杖準備伺機而動,司偌奎特出聲制止,「小妮子,不准妳出手。」

「可是你…」

「相信我。」司偌奎特講話聲音仍鏗鏘有力,似乎這些傷不造成任何影響。

楓夜猶豫了一下,這才收起手杖,「好吧!你自己小心點,要是少了你,我可是會很困擾的。」

「小妮子,這是妳的國家,還是我的國家!」

要是讓宮掌聽到恐怕會吐血。

「再幫我一下下嘛。」

「作夢!」

面對如此難纏之人,愛絲珀發火了,凶狠地瘋狂攻擊,髮絲也隨之凌亂飛揚,氣喘如牛。儘管司偌奎特身上傷痕累累,仍臉色不改依舊笑嘻嘻的,更讓她惱怒不已。

到此,愛絲珀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可笑。

她到底在做什麼?直接攻擊他的要害部位就行了。

但…就是遲遲無法下手?

殺了司偌奎特.恩雷…

這句話讓殘存的情感再度混沌不明。

愛絲珀微瞇著眼,意識完全全被控制,「你…去死吧!」

短劍筆直地插入司偌奎特的左胸膛,他微皺著眉,感到驚愕與困惑,當短劍拔出之際,懷中的鈴鐺手鐲就這樣掉落下來。

鈴、鈴…

聽到鈴鐺的聲響,與自己手腕上的鈴鐺相互呼應,愛絲珀有所反應,痛苦地搖著頭,「諾陛下…」

腦中的回憶漸漸浮現。

在她五歲那年,她的曾祖父曾是位大臣,卻因貪瀆而被判死罪,家族受到牽連被貶為奴隸。

進入艾爾羅公會的前夕,她出眾的外表被帶領的衛兵看上,夜晚被單獨叫進棚內。

衛兵的臉頰因喝了點酒有些泛紅,舌頭猥褻地舔著嘴角,目光緊盯著她那尚未發育的身體。

「妳,過來。」。

愛絲珀年紀尚小,沒有任何警覺心,乖巧地步到他面前。

才一靠近,衛兵如飢渴的野獸,粗魯地撕開她的衣服,噁心的舐吮著每個部位,儘管愛絲珀拼命哭鬧、掙扎,只是換來被搧耳光,白嫩的臉頰立刻腫脹起來。

「嗚哇--不要--」愛絲珀仍不死心的哭喊著。

「給我閉嘴!」衛兵凶狠地壓斷她的手骨。

「嗚啊--」

慘不忍睹的淒厲聲傳遍整個內外,就在愛絲珀無力反抗時,說時遲,那時快,一支箭矢不偏不倚射中衛兵的後腦杓,還來不及哀號,便全身癱軟直撲在愛絲珀身上。

「妳沒事吧?」諾將弓箭收起,蹲下身溫和地詢問。

他即時的救助,溫暖的問候,讓愛絲珀完全被震攝住。

愛絲珀頓了一下,隨即急忙拉著諾的衣服,髒污也隨之沾在上面,「大哥哥,求求你救救我。」

突然間,眾多侍衛、侍女圍了過來,侍衛長立刻跪地,「諾陛下,她只是個奴隸,不需要您親自出手。」

「大膽奴隸,還不放開妳的髒手。」

侍女長正準備拖開愛絲珀,卻被諾出聲阻止,「退下!」

「是。」侍女長趕緊縮回手,恭敬地退到一旁。

諾盯著眼前的小女孩許久,然後伸出手摸著她的頭,露出和煦的笑容,「我帶妳走好不好?」

愛絲珀反倒嚇了一跳,一時竟呆愣住。

「諾陛下,奴隸不能隨意帶走…」侍女長提醒著。

「那就買下她。」

說完,諾牽起愛絲珀的手逕自走掉。

這也是她為什麼身為奴隸,右手背上卻沒有烙印圖騰的原因。

為了報答諾陛下的救命之恩,愛絲珀終日培養及鍛鍊能力,只希望有朝一日能成為諾陛下的助力。

除了自己的房間及練習場,其他地方不曾踏出半步,當然宮內大小事自然也傳不到她耳裡。

直到比武競賽,愛絲珀才第一次踏出戶外。

首次取得勝利後,諾送給她兩只鈴鐺手鐲作為獎勵。

「愛絲珀,這個送給妳。」

「是手鐲!」看起來很貴重。

「妳喜歡嗎?」諾微笑著。

「很喜歡…我很喜歡。」愛絲珀高興到快哭出來。

這天之後,她更專心於百關較勁比武,只希望看見諾陛下更多的笑容。

直到諾陛下與夏卡婚期前一星期,愛絲珀感覺心在淌血,就像是千刀萬剮般無法呼吸,這才明白她愛著諾陛下到無法自拔。

夜裡,她提起勇氣獨自來到諾陛下的寢宮。

「諾陛下…」愛絲珀拉著裙襬顫抖著。

諾正專注的批改公文,聽到有人叫他,才抬起頭瞧看,「愛絲珀?這時間怎麼會來?」

愛絲珀走近他,害羞地微低下頭,「我、我一直都很喜歡諾陛下。」

「我們的年紀不適合,再說…我只是把妳當作妹妹看待。」

「不要!」愛絲珀突然緊抱住他,哭喊著,「拜託您不要拒絕我,我比夏卡更加喜歡您。」

諾直接拉開她,嚴肅地說,「愛絲珀…聽我說,總有一天,會有個比我更好、更愛妳的人出現。」

「嗚哇--」

被這般尷尬的拒絕,愛絲珀不知該作何反應,只是跌坐在地痛哭。

其實她早就知道…諾陛下只把她當作妹妹,否則也不會安排公主的房間讓她住。

這天起,他們的關係依舊不變,只是她更勤於鍛鍊能力,以忙碌來麻痺失戀的傷痛。

「諾陛下…嗚…」愛絲珀感到頭痛欲裂。

這輩子她最深愛的人。

「殺了司偌奎特.恩雷。」夏卡下令。

「他…不是早就死了?」愛絲珀眼神滿是驚訝。

「為了躲掉我的耳目故意詐死。」

「恕我拒絕。」

「可別忘了…諾陛下生前的遺願。」

君王的命令是不可違的。

她,對自己施展幻術,催眠自己的身體,也消除對司偌奎特的記憶。

記憶交錯重疊,愛絲珀痛苦地抱頭跪地。

「不要--」

她拼命與自己對抗,只是手無法控制的撿起地上短劍,打算對司偌奎特最後一擊。

「快走…你快走!不要…」愛絲珀竭力想控制住自己的身體,可身體就是不聽使喚。

「我情願死在妳手上。」司偌奎特微笑著。

「笨蛋…」

這句話,是說給他聽,也是說給自己聽。

她為什麼現在才發現…竟不知不覺愛上他!

可惜一切都太遲了…

短劍就這樣刺進她自己的胸口。

楓夜被這景象嚇到,完全摸不著頭緒。只知道劍原本是對準司偌奎特的心臟,但到一半卻往自己的胸口刺去。

生命垂危之際,催眠也就此解除。

「愛絲珀…為什麼?」司偌奎特顫抖地抱起她,感到迷惘。

「我不想你死。」

「妳根本沒必要為我犧牲,我們只是朋友…」司偌奎特低垂著頭,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,但幾滴淚水掉落下來,「我知道妳仍愛著諾陛下,就算如此,我還是想默默守護著妳。」

「傻瓜,現在我愛的人是你。」愛絲珀輕撫著他的臉頰。

「妳…嗚…」

幸福來得太突然,也來得太晚。

愛絲珀蜷在他懷中,想感受他的溫度與心跳,「司偌奎特,就這樣…讓我躺在你懷裡…」

「我叫人來,再撐一下下…」

「這樣就夠了…」愛絲珀揚起一抹美絕的微笑。

「不要!拜託妳不要離開我--」

漸漸地,愛絲珀呼吸開始沉重雜亂,腦中回憶起諾陛下臨死前的話。

相信妳能找到比我更好、更愛妳的人出現…

諾陛下…我已經找到了。

愛絲珀嘴角帶著笑容,閉上眼,接著頭無力地倒在他懷中。

彌留之際,從愛絲珀體內竄出一道白光,然後朝魔妖皇宮方向飛去。

司偌奎特明白這狀況。

「愛絲珀…不要死…拜託妳不要死…」司偌奎特仰頭痛哭,一個激動,胸口的血汩汩流出。

悲傷氣氛讓楓夜不禁紅著眼眶。

「拜託妳睜開眼…有誰…到底有誰可以救她…」

伊卡眨了眨眼,從楓夜背上跳下來到他們身旁,雙手打直施展七彩療術。

!?

所有人驚訝不已。撇除夏卡不談,除了風,這孩子竟有這般能力。

在七彩光芒的籠罩下,愛絲珀與的司偌奎特傷勢瞬間治癒,根本看不出半點痕跡。

隨後,愛絲珀緩緩地睜開眼,疑惑地問,「我…沒死?」

司偌奎特什麼話都不說,只是緊抱住她,感激她還活著。

「呵呵…」伊卡開心地笑出聲。

「你怎會突然施展七彩療術?」楓夜尷尬地搔著臉頰。

這能力要是早點用在夏蕾雅身上,她也不至於昏迷這麼久。

「司偌奎特、叔叔,不是說,救她嗎?」伊卡童言童語地說。

天啊!

楓夜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。

重點是…竟然叫這童顏小鬼,叔叔!

「既然你叫我叔叔…不是,是救了愛絲珀,這輩子我誓死會保護你。」司偌奎特帥氣地撥著頭髮,發出誓言。

「我也是。」愛絲珀點頭。

 

此時,煉藥室。

「拿走記號吧!」

夏蕾雅搖著頭,「我不要。」

「這樣至少妳還能活著。」風憑著感覺撫著她的雙頰。

「風…」夏蕾雅緊咬著唇,幾乎快哭了。

「好不容易堅持到現在,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能放棄。」翼適時的鼓勵,「仔細想想,女王陛下行事向來謹慎,越是重要的事物就藏得越隱密,除非是…特意要讓妳發現。」

這麼一說,夏蕾雅開始回想。

當初被囚禁時,閱讀架上全部的書,其中她最喜歡迷迷糊糊冒險日記,看了幾百遍也不會膩,恰巧發覺書皮內頁有動過的痕跡,後來拆開發現解藥配方。

現在想來,確實滿奇怪的…

「妳再想想看,女王陛下有曾對妳說過什麼?或是做過什麼事嗎?」翼問。

夏蕾雅閉上眼思索。

自從她失去君王記號後,母后總調配不同藥方讓她喝,起初身體會感到不適,久而久之就沒任何感覺。

每當昏迷之際,彷彿會聽見母后在耳邊呢喃。

「公主,妳可別忘了…」

「妳身上藏個秘密…」

最後,在逃離皇宮前,母后似乎有說什麼?

「…解藥就在妳身上。」

夏蕾雅身子猛然一震,「解藥在我身上!」

「什麼?妳再說仔細點。」翼激動地問。

「等等…該不會…」

思索了一番後,夏蕾雅腦海倏地靈光一閃,趕緊站起走到大釜前,拿起桌上的小刀朝左手心一劃,讓鮮血滴落到水中。

「妳這是在做什麼!」翼替她止血包紮傷口。

「我的血就是藥引…」

翼簡直不敢置信。從古至今,從未有人將血當作藥引,女王陛下恐怕不知實驗多久才成功。

就在血完全溶於水中,水量瞬間只剩五十毫升,顏色呈現透明無色,還散發出陣陣奇異香味,沁人心脾。

「完成了…」夏蕾雅疲憊地跌坐在地,拭去額上的冷汗。

翼將解藥裝到瓶中,直接拿到風的手上,「凱兒,快喝下。」

風點了點頭,一口氣飲盡。

喝完後,起初沒任何感覺,不久一股氣衝向全身,強勁的氣讓風難以招架,連忙坐下調息,這氣清涼且光明,將暗藏在經脈的混濁沉重除去。

「如何?解藥調配成功了嗎?」楓夜一手抱著伊卡,一手大力開門而入,大聲喊著。

翼做出噤聲的手勢。

看到風坐著地上沒任何動靜,楓夜才明白地點頭。

不知過了多久,直到氣湧向最後的心臟處,風猛然睜眼,能感覺體內長年的阻礙一掃而空。

「小風風感覺如何?」楓夜小心翼翼地問。

「好了。」

「真是太好了…」夏蕾雅感動得眼眶含淚。

翼催促著,「趕快歸還記號。」

風右手往前伸去,夏蕾雅也伸出右手碰觸他的掌心,彼此手指互相緊扣,不約而同地相視而笑。

夏蕾雅輕吟著咒,隨後風的右臂現出記號,記號幻化成黑霧,藉由手傳導到對方手上。

轉移完成後,風體內的毒沒有復發,夏蕾雅的病情也退去,確定沒有產生後遺症,翼這才放心。

「萬歲--」楓夜高興得抱住翼不放。

「我說凱兒,既然都轉移成功,總該放手了吧!」翼死盯著他那礙眼的手,視線足以把人燒穿。

風像是故意似的,更緊緊握住夏蕾雅的手。

「真是太可惡了!」翼抱頭崩潰大喊。

伊卡跑向前緊擁住夏蕾雅的腳,想討抱抱,「媽媽、媽媽…」

夏蕾雅溫柔地抱起他,一臉歉意,「對不起,我不是伊卡的媽媽。」

「媽媽…」伊卡不解地偏著頭,然後窩在她懷裡漸漸地安穩睡去。

「也累壞這孩子了,妳倒下之後,他都沒好好睡覺。」楓夜說。每次探望時,伊卡除了哭還是哭,超心疼的。

「謝謝你,伊卡。」夏蕾雅在他額頭印上一個香吻,睡得正甜的伊卡隨即露出笑容。

正當大家開心之際,宮掌急忙地衝進來,「楓夜陛下,不好了!迪奧洛陛下的虛鏃被魔妖女王的人盜走。」

「你說什麼!?」

「都怪我太大意了,此魔妖藏在司偌奎特軍隊多年,暗地裡替魔妖女王效力,趁混亂時藉機盜走迪奧洛陛下的遺物。」

「真是奇怪…」楓夜總覺得事有蹊蹺,「魔妖女王為什麼只奪走我跟老爸的虛鏃?」

「這兩者有個共同點--凝空石。」風說。

「你說什麼!等等…上次對戰,魔妖女王似乎帶走小風風的劍碎片。」

「只剩魔妖族的凝空石…」風特意垂下頭,避免與夏蕾雅視線相對,不希望這麼快就被發現他看不見。

「我族的凝空石仍是原石,與神之語藏在同處,相信也早就被母后拿走。」夏蕾雅幽幽地說。

當初女神將六片凝空石分給各族,每位君王各持有兩片。

這樣魔妖女王就擁有全部的凝空石…

「魔妖女王到底在謀劃什麼?」風感到棘手。

「不清楚。」翼搖了搖頭。

「煩惱太多也沒有用,走一步算一步吧!現在小風風跟夏蕾雅應該先好好休養才是。」楓夜笑著說。

即使大家心中有再多的焦躁與不安,看到楓夜那爽朗樂觀的笑容,原本的煩惱都煙消雲散。

也是!相信再大的困難都能迎刃而解。

※※※※

魔妖族,皇宮。

夏卡獨自坐在王座上,只有幾盞燈照著,手拿著女神之盒。

司偌奎特…

愛絲珀…

都背離她了!

她嘴角揚起一絲冷笑。

全都按照她計畫進行,只差幾步就能完成了。

「是吧,女神…」

夏卡打開盒蓋,不斷翻轉瞧看,仔細研究它的構造,隨後像是發現什麼似的,冷哼一聲,將氣集中在手掌,順手將女神之盒重摔在地,聲響充斥整個大殿。

瞬間女神之盒被摔得四分五裂。

果然是障眼法…

眾人對女神向來敬重,論誰也不敢粗暴對待女神之盒,女神就是利用這點,才故意設下圈套。

此時,克雷諾正好走來,對她的舉動感到不解。

「夏卡大人,您這是…」

夏卡下巴指著四分五裂的女神之盒。

克雷諾走向女神之盒,這才發現殘堆中有塊不同於盒子材質的金屬板,撿起並粗略翻看一下,上頭雕刻四行從未見的文字。

「這究竟是?」

「神之語。」夏卡直接說出。

事到如今也沒必要隱瞞。

「上頭文字會指引女神的去處…」

克雷諾聽得瞠目結舌,半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
「讓翼再取白髮男童的血給我。」夏卡嚴肅地說。

「是。」這是不容許拒絕的命令,克雷諾低頭行禮,「不知夏卡大人取白髮之人的血為何?」

「為了完成“開創之劍”。」夏卡嘴角的笑意更濃。

「您…究竟在策劃什麼?難道就不能跟我說?就這麼不願意讓我替您分擔?」克雷諾難得生氣。

照理說,他是不能對主人發怒。但待在她身邊多年,總是心事重重的模樣,卻不願輕易透露。

「好久沒看到你對我兇了。」夏卡冰冷的臉龐稍微放柔。

「請您告訴我,好嗎?」

夏卡緩緩閉上眼,「…好吧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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