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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夏蕾雅是你的妹妹?」楓夜用高分貝的聲音叫著。

這答案未免也太爆炸性…

「正確來講,是同母異父的妹妹。」翼眼底透出悲傷。

風跟楓夜很認真的看著翼,示意他繼續說下去。

「這段過往,要追溯到女王陛下答應嫁給諾陛下…」

 

當年,夏卡特意選在眾臣集會上宣布婚事。

自從失去父母跟心愛的伊祐,她的眼神變了,臉上陽光般的笑容不再,取而代之的是憎恨、憤怒,令人心生畏懼,難以親近。

夏卡走向諾陛下面前,惡狠狠地指著他,「我會嫁給你,但是…我不會跟你同房,更不會為你生下小孩,我詛咒司尼里齊皇族絕後…」

話一說出,眾臣臉色大變,連忙跳出來說話。

「諾陛下,您絕對不能娶這惡毒的女人。」

「這女人瘋了,快將她攆出去。」

諾站起身,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夏卡,「無論妳變得如何,我仍會娶妳為后。」

最初遇見夏卡,他愛上她的笑容、她的天真直率,彷彿能將黑暗一掃而空,為皇宮帶來溫暖。

如今她變了,比起愛慕之情,更只是義務上的責任。

婚後,他們關係依舊冷淡,從不一起同進同出,無論諾怎麼努力,都得不到夏卡的原諒。

不久之後,宮中謠傳出夏卡與克雷諾有曖昧關係。

諾為此鬱鬱寡歡,喝了不少酒。

「諾陛下,您是怎了?怎喝成這樣?」雪兒恰巧走進寢宮,發現諾醉得昏昏沉沉,著實嚇了一跳。

身為宮掌,能隨意進出皇宮各處不受限制。

「唔…」諾整個人醉迷糊,將雪兒看成夏卡。

「我去拿醒酒茶。」

正當雪兒轉身之際,諾緊緊抱住她,「夏卡…拜託妳不要走…無論妳做什麼我都相信妳,也為了妳拒絕納妃,無非就是希望妳能看我一眼…」

「您清醒點,我是雪兒。」雪兒慌張地推開他。

「我不准妳離開。」諾出手打暈雪兒,然後輕撫著她的臉頰,「原諒我用這卑劣的手段,夏卡…」

隔天一早,雪兒發覺自己衣衫不整,諾躺在身旁,仔細回想後,明白自己對不起克雷諾,便掏出藏在衣中的毒藥喝下。

這毒藥是極其罕見,是家族嘔心瀝血製作出來,藥材早已絕跡,當自己遇難時能用上。

不久,諾頭痛欲裂地醒來,看到克雷諾抱著快氣絕的雪兒,傷心欲絕跪地痛哭,夏卡冰冷地瞪著他,恨意更加的深,這才知道自己鑄成大錯。

「這是我唯一能彌補的辦法。」

諾走向雪兒,抬起右手與她的右掌接觸,口中喃喃唸咒,隨後象徵皇族的記號,賦予生命力般的飄動,化成黑霧繚繞整隻手,一點一滴導入雪兒的臂上。

轉移結束後,雪兒臉色逐漸紅潤,嘴唇也從紫色轉為粉色,整個人活絡過來,「親愛的…我不是應該…」

「什麼都別說了,我只要妳好好活著。」克雷諾更緊緊抱住雪兒。

至此之後,雪兒辭去宮掌職務,這位子就空著,無人替補。

為了避免觸景傷情,克雷諾特意選擇離皇宮較遠的藍司鎮作為別府,一家三口過著幸福的生活。

只可惜,這段幸福日子很快就破滅,一個月後雪兒竟有了身孕。

「怎辦?親愛的,該怎麼辦?」雪兒害怕地哭了。

「不會的…妳別想那麼多,也許這孩子是我們的。」克雷諾抱著她,不斷安撫著。

懷孕期間,他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,直到孩子臨盆那刻,殘存的希望徹底瓦解…

「怎麼會--嗚…」雪兒抱著孩子大哭。

孩子的右臂…擁有皇族記號。

「孩子怎了嗎?」盲眼產婆擔憂地問。

聽到孩子跟雪兒的哭聲,克雷諾連忙衝進房間,「翼,帶婆婆到門口。」

為了避免最壞的情況發生,才特地請盲眼產婆接生。

「好。」翼跑來過牽著盲眼產婆。

「別麻煩了,我知道怎走。」

「沒關係,婆婆也辛苦了。」

直到他們離開,雪兒再度痛哭失聲。

「親愛的…這孩子她…嗚…」

克雷諾解開手上的緞帶,接著綁在孩子的右臂上,「妳在說什麼,這是“我們”的孩子啊!」

「親愛的…」雪兒依偎在他的懷裡,感到相當的安心。

半晌,翼開心地跑過來,「父親、母親,這是妹妹嗎?」

「是啊,你是哥哥,要疼愛自己的妹妹。」克雷諾摸著兒子的頭。

翼抱過孩子,好奇般輕碰她的小手,小小嫩嫩的,可愛到了極點,「妹妹、我的妹妹。」他更加欣喜地抱緊,「妹妹叫什麼?」

「夏卡大人…夏…希望這孩子能像女神那般,有著美貌與智慧…就取名為夏蕾雅,雪兒覺得如何?」克雷諾絞盡腦汁地想著。

「這名字不錯。」雪兒微笑著,表示贊同。

「夏蕾雅、夏蕾雅…」翼試著叫她的名字,懷中的孩子露出甜美笑容,「妹妹笑了耶。」

克雷諾跟雪兒相互一笑,溫柔地摸著夏蕾雅。

自從雪兒生完孩子後,身體狀況大不如前,休養的次數也變得頻繁。

一年後,翼準備參加八歲的比武競賽。

「今年要挑戰十一歲的前十強,父親、母親也要來為我加油哦!」翼興奮地磨拳擦掌。

聽完,雪兒身體微微一震,將夏蕾雅抱得更緊,要是不小心跟諾陛下相遇,深怕女兒的身分會被發現。

克雷諾看出雪兒的心思,趕緊出聲解圍,「你母親身體虛弱,我去為你打氣就好。」

「哦…」翼不免感到失望,本想說在他們面前展現練習的成果。

看到孩子落寞的神情,做母親的滿是不捨,自從夏蕾雅出生後,對翼的關心就少了,但他卻不曾抱怨過。

「我的翼要比賽,身為母親怎能缺席。」雪兒說。

翼感到意外,開心地叫著,「真的嗎?」

「這樣好嗎?別太勉強自己。」克雷諾擔憂地說。

雪兒搖了搖頭,微笑著,「沒關係。」

「鍋鍋,加優。」夏蕾雅拍了拍手,說話含糊不清。

「哥哥會拿到優勝給妳看。」翼說。

比武競賽的座位,他們選在不起眼的角落,盡量避免與諾陛下視線交錯。

比賽持續三個月之久,翼順利挑戰成功,晉級到七十三關。就在閉幕的當天,或許是命運的捉弄,他們竟在場內相遇。

「雪兒…」諾緩步走向她,臉上總帶著歉意。

曾經身為宮掌,自然知道諾陛下的一切,如今他腳步虛弱無力,微帶喘息,身體狀況不太好。

雪兒將身體側向一邊,想極力藏起夏蕾雅,不料她卻探出頭來,圓滾滾的大眼直盯著諾看。

看到夏蕾雅的瞬間,諾心底有種說不出的奇妙感覺,反正就是很喜歡她,「這孩子叫什麼名字?今年幾歲?」

被問到年齡,雪兒心慌手顫,半句話都說不出口。

快說話啊!這般心虛的表現,諾陛下絕對會察覺到什麼。

「這孩子…」諾覺得古怪。

克雷諾及時趕到,擋在雪兒身前,態度從容、鎮定地說,「夏蕾雅是我與雪兒的孩子,年滿一歲。自從生完孩子後,雪兒身體抱恙,無法受到太多的刺激,還請諾陛下見諒。」

聽出他話中之意,諾勉強扯出苦笑。

也對…雪兒對他產生畏懼也是理所當然的。

「我先離開。」

就在諾轉身之際,夏蕾雅突然拉住他的衣服,露出甜美可愛的笑容。

這舉動,嚇得雪兒臉色發白,心臟跳動得厲害。

諾沒有想太多,看了一下夏蕾雅,笑了笑,隨後直接離開。

直到諾的隊伍消失在盡頭,雪兒才鬆了口氣,瞬間腳軟。

「妳沒事吧?」克雷諾趕緊扶著她。

雪兒搖了搖頭,蒼白的臉蛋稍稍恢復些血色,「這孩子…」

望著夏蕾雅困惑的眼睛,他們心底明白,孩子會這麼做,恐怕是出自血濃於水的情感。

「諾陛下的身體怎變得如此糟糕?」雪兒問。

「可能是太過勞累。」

正確來講,諾陛下身體逐漸衰弱,主要原因是失去皇族記號。

克雷諾沒有講明,要是說出,雪兒絕對會歸還記號。

『請原諒我…雪兒,我不想那麼快失去妳…』

……

隔年,翼參加九歲的比武競賽,全家也到現場加油。

通過十二歲前十名對戰後,主持人向前詢問,「翼.羅特司傑,完勝十二歲之戰,順利晉升八十三關,是否繼續下一戰?」

「翼,別太急躁,穩扎穩打就行了!」克雷諾站到前排大喊。

「哥哥加油!」夏蕾雅可愛地叫著。

無論雪兒怎麼勸說,夏蕾雅硬是想跟過來,最後再三交代下,別離開克雷諾的身邊,才放心讓她到前面。

翼看著觀眾席,父母親跟妹妹都在,怎麼能夠到此為止。

「進行下一戰。」翼有些小喘,但他滿腦只想表現,沒有注意到這點。

「翼.羅特司傑要挑戰前任總冠軍。」主持人開心地大喊。

在旁觀戰的諾,也認同地點頭。

翼的能力不輸給愛絲珀,要是順利晉級五場就會對到她,還真期待!

真是可惜,愛絲珀早已回去鍛鍊,沒看到這場比賽。

比賽一開始,翼就搶得先機,以最快速度繞到對手身後,短劍架在她脖子上,這把劍烙印著皇族記號,正是克雷諾給予的武器。

「我、我認輸了。」對手舉起雙手投降。

「呼…」翼抹去額上的汗珠。

終於又往前邁進…

主持人再度詢問,「翼.羅特司傑完成八十四關,是否繼續下一戰?」

「哥哥,好厲害。」夏蕾雅拍手大叫。

克雷諾看出兒子身體狀況不佳,連忙喊著,「翼,這樣就夠了!」

「繼續!」翼吐出口氣,目光犀利地說。

他絕對要在有限的時間內,突破八十五關。

「翼.羅特司傑要挑戰前兩任總冠軍--」主持人興奮地大喊。

在他有生之年,除了愛絲珀,很難得有九歲的孩子能突破這關卡。

主持人開始介紹,「前兩任總冠軍,名為菲炙.利何…」

翼無心繼續聽下去,滿腦子只想打敗對手,而菲炙輕蔑地笑著,似乎要他後悔莫及。

比賽開始後,翼飛快地衝出,不過菲炙早有所防範,張開手施展煙霧技能,這霧還帶著刺激的味道,彷彿像是新鮮現磨的胡椒。

翼被嗆得直打噴嚏,速度也跟著慢了下來;菲炙抓緊他閉眼時機,丟出爆炸性的袖箭暗器,讓翼受了不少傷。

「可惡!我不會放棄的。」翼從額帶流下一道血痕,他咬著牙,拼命衝向對手。

「哼,真是頑強。」

菲炙這次丟出麻痺性暗器,被刺中的部位逐漸發麻無力,翼整個人癱軟跪地,但他仍不放棄的喘息思考。

「認輸吧,高傲的小鬼!」菲炙雙手交叉於胸前,抬起腳重踏在翼背上。

「我絕對不要--」

好不容易闖關到這裡,說什麼也不願放棄。

「那就…把你打暈為止。」菲炙揚起惡質地笑意,接著腳狂踩在他身上,還不時傳來骨頭碎裂的聲響,可想而知,這力道多凶狠。

明明還有更容易的方式讓對手暈倒,但他卻選擇這殘忍的方式,大家無法出手制止,因為這是在比武競賽的合理範圍內。

「翼,不要再堅持了,快放棄!」克雷諾著急地大喊。

「我絕對不要…」翼死命忍住。

一定還有機會,他要伺機找出對手的漏洞…

「快認輸!還不快認輸!」菲炙發出如魔鬼般笑聲。

就在菲炙左腳痠了,換右腳繼續狂踩狂踏,夏蕾雅大力推開他,然後張開手,護在翼的身前。

「不准,傷害哥哥。」

克雷諾感到懊惱,全然沒發現夏蕾雅闖進會場。

「哈哈,大家看到沒有,這小鬼插手…他輸了。」

菲炙瞥了一眼,本想將他弄得半死,卻被這死小鬼阻擋,真是不過癮…不如趁機踩她一腳作為發洩。

隨即,菲炙一腳踏在夏蕾雅右臂,踩斷綁在上頭的緞帶。

夏蕾雅痛得縮起手,緞帶隨之掉落,紅腫的右臂--皇族記號展現在眾人面前。

「這小鬼…」菲炙嚇得跌坐在地。

看到這,諾震驚地站起身,目不轉睛地看著夏蕾雅。

「是皇族記號!」

「那孩子不是克雷諾將軍跟宮掌所生,怎麼會…」

「宮掌竟然跟諾陛下有親密關係。」

剎那間,會場交談聲四起,開始議論紛紛。

「哥哥好痛,嗚啊--」夏蕾雅埋進翼的懷中,大哭著。

翼被眼前的景象驚住。

她的妹妹怎麼會是皇族之人?

之前只是聽父母親說,妹妹的右臂出生後有些缺陷,所以才要用緞帶掩飾。

「全都閉嘴--」

諾這一喊,所有人立刻安靜地閉上嘴,頓時鴉雀無聲,靜得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聽得很清楚。

「將她帶過來。」諾指示身邊的帑特、肯特及衛兵。

「是!」

所有人衝向前,準備出手帶走夏蕾雅時,克雷諾拔起武器對抗,怒吼著,「誰都不准帶走我的女兒!」

肯特單手舉起背上的偃月刀,並指向克雷諾,「你想違抗諾陛下的旨意。」

「誰想帶走我的女兒,我就跟誰拼命。」正說著,克雷諾又打暈幾位衛兵。

「全體聽令,擒拿克雷諾將軍,搶回公主。」

「是。」衛兵們整齊喊著。

「交出公主吧,我們不想與你為敵。」帑特赤手空拳攻擊。

「想都別想。」克雷諾護在孩子左右,邊閃避、邊伺機出手,「翼,保護好妹妹。」

「好。」翼身上的麻痺剛退,趕緊站起將妹妹護在懷中。

肯特持著偃月刀攻擊性較猛烈,怕波及到夏蕾雅,改成赤手攻擊,他與帑特聯手可說是合作無間,沒有任何破綻可言。

兩人聯手出擊,再加上衛兵不時偷襲,克雷諾光是閃躲就相當吃力,更別說有反擊機會。

眼看克雷諾節節敗退,要被制伏的瞬間,雪兒抓緊時機,對帑特施展百穴匯點,隨後,氣喘吁吁地撫住胸口,光只是奔跑,體力就無法負荷。

帑特身體一動也不動,只是訝然地睜大眼,「雪兒,怎麼連妳也違抗諾陛下。」。

「對不起…我不能交出孩子。」雪兒一副快哭的模樣。

「妳快帶孩子走,這裡由我擋住。」

克雷諾這一分心,肯特握緊拳頭擊向他的胸口,這猛烈的一擊,震動著體內五臟六腑,不禁噴了口血,其他衛兵立馬跟著出手。

「親愛的…」

雪兒忍著身體的不適,推開所有衛兵,站在克雷諾身前,想替他擋下攻擊。

「別理我,快帶孩子走。」克雷諾將雪兒推向孩子身邊。

雪兒搖著頭,「不要!要死我們一起死。」

發現會傷及到雪兒,肯特遲遲沒有出手,圍繞在兩人身邊的衛兵們,全都舉起劍準備砍下。

「全都住手--」

諾喊完的同時,所有劍硬生停在半空中,沒有繼續動作。

「雪兒、克雷諾…」諾分別看他們一眼,然後雙膝砰然跪地。

這舉動嚇壞在場所有人,除了克雷諾一家人及“僵硬”的帑特站著,其他人都不約而同地朝諾下跪,低頭保持沉默。

「拜託你們,把夏蕾雅讓給我…依我的身體狀況恐怕剩沒多少時日…」

說完,會場氣氛陷入哀戚中,甚至還傳來哭聲。

「諾陛下…」雪兒靠在克雷諾肩膀上哭泣。

克雷諾輕撫她的背安慰著。紙終究包不住火,只是沒料到這麼快就被發現。

「請原諒我。」諾說。

肯特心情複雜,看來他們是不會反抗了。

只是公主年紀尚小,就被迫離開父母身邊,再加上夏卡皇后性情陰晴不定,她的處境就相當艱難。

肯特不忍親自動手,別過頭去,對其他衛兵下令,「帶走公主。」

離夏蕾雅較近的衛兵,向她行禮完準備伸手抱起,她忍不住大哭,「哥哥,怕怕!」

「不准帶走我妹妹。」翼拔起短劍劃傷衛兵的手。

衛兵面有難色,但又不想傷害小孩。

「翼…你已經做得很好,這樣就夠了…嗚…」雪兒哭著說。

「不要!她是我妹妹,誰都不能帶走她。」翼眼底更加堅定。

帑特的限制正好解除,指示其他衛兵動手,「拉開他們。」

「抱歉了。」

五位衛兵衝向前,瞄準翼的傷口攻擊,他痛得鬆開手,其中一位衛兵趁機抱起夏蕾雅,翼忍著痛死命拉住她的手。

「夏蕾雅…」

「嗚啊…哥哥…」夏蕾雅驚恐地大哭。

衛兵使勁地拉開他們,原本兩隻緊握的小手,逐漸鬆脫剝離,直到最後一刻完全分離。

「哥哥…救我…」夏蕾雅伸出雙手不斷揮動求救。

「夏蕾雅--妹妹--」

翼被三位衛兵拉住,想掙脫卻只是更被緊鉗制,直到夏蕾雅消失在眼前,他只能挫敗地朝天大喊。

在離開前,諾表情冷冽嚴肅,鄭重地宣示,「今日公主的身世誰都不准提起,否則殺無赦!」

「是--」在場所有人異口同聲喊著。

君王的話是絕對而不可違逆的。

被帶走以後,夏蕾雅哭腫了眼,模樣令人心疼。

「爸爸媽媽、哥哥…嗚…」

「乖乖,別哭了。」諾撫摸著她的頭。

「大哥哥是誰?」

「我是妳父王,也就是爸爸。」

夏蕾雅用疑惑的表情看著,「外表跟哥哥一樣,怎麼是爸爸?」

雖然是說者無心,聽者有意,諾有些難受地苦笑。

「現在夏蕾雅公主還小,以後就會知道。」侍女長機靈地打圓場。

「我想回家。」夏蕾雅揉著哭紅的雙眼。

「這裡以後就是妳的家。要是夏蕾雅害怕,父王陪妳到入睡好嗎?」諾一臉慈愛的笑容。

夏蕾雅勉強點頭同意,「明天我要回家哦。」

「乖…」諾在床邊哄她睡。

直到夏蕾雅熟睡,侍女長輕聲細語地說,「諾陛下,我認為夏蕾雅公主與前任宮掌容貌相似,恐怕會引起他人的猜忌,就算夏蕾雅公主再如何哭鬧,都不能讓她們相見。」

諾沉默了一下,緩緩開口,「我知道了。」

 

過了幾天,翼按捺不住性子,激動地往門外衝去,卻被克雷諾擋下。

「父親別攔我,我要去把妹妹帶回來。」

「別再說了!」克雷諾緊抓著他的肩膀,搖了搖頭,「夏蕾雅…公主不再是你的妹妹。」

「我不要--你們為什麼都不救妹妹!為什麼這麼殘忍!」翼撥開父親的手,怒吼著。

這般忤逆的話,克雷諾臉色鐵青,立刻抬起手,翼本以為是要出手揍他,想不到卻緊抱住他。

「求你了…別讓你母親更傷心…你母親已經失去夏蕾雅,不能再失去你了…」

翼這才冷靜下來,轉頭望著哭得傷心的母親。

他哭了,默默地流下淚。

其實父母親的心比他更痛千百倍…

 

這幾天,諾跟侍女們拼命柔聲安撫,盡量轉移她的注意力,但夏蕾雅還是哭鬧個不停。

「我要爸爸、媽媽、哥哥…嗚啊…」

「夏蕾雅乖,父王帶妳去花園玩好不好?」

「不要--我要回家!」

無論怎麼哄騙,都無法打斷她想回家的思緒,諾不知該如何應付,微皺著眉。

突然間,夏卡從前方走來,身邊有克雷諾隨行。

「爸爸!」

夏蕾雅開心地跑過去想抱住克雷諾,原本他打算伸手回應,卻被夏卡眼神制止。

「身為公主怎能如此不得體。」夏卡嚴厲責罵。

「嗚啊…爸爸,怕怕…」夏蕾雅嚇得嚎啕大哭,緊抓著克雷諾的衣服。

這般舉動,引起不知情的衛兵及侍女注目,臉上皆是古怪、懷疑,再這樣下去,難保日後不會傳出謠言。

更何況各大臣以公主為藉口,紛紛進言想讓雪兒作為側妃,諾一氣之下發病,這件事才暫時作罷。

這對克雷諾跟雪兒而言是莫大的傷害,眼下是要沖淡大家的記憶…

「從今天起,沒有我的允許,不准讓公主出房門。」夏卡下令。

「夏卡皇后,這…似乎有些不妥,對年幼的公主太過殘忍,再說,夏蕾雅公主足不出戶會引起大家懷疑。」侍女長急著想表現,好讓諾陛下能封她為新的宮掌,連忙跳出來維護。

「就對外宣布公主身體抱恙,無法見人。」夏卡冷冷瞪著侍女長,彷彿像隻毒蛇想將她吃下肚,「這樣妳聽懂嗎?」

侍女長嚇得看著諾陛下,以為他會開口解圍,想不到卻順著皇后的意思。

「就依夏卡所言。」諾說。

離開之後,周圍沒其他人,只剩夏卡跟克雷諾。

「夏卡大人,這是為什麼?告訴我好嗎?」克雷諾悲傷地說。

「夏蕾雅是你跟雪兒的孩子,更是“我的孩子”。」

聽到這,克雷諾明白她的意思,連忙跪下,「夏卡大人,謝謝您…」

從這天起,夏蕾雅就被關在房間,平常只有固定幾位侍女服侍,沒有太多的交集和談話。諾只要會議及批改公文結束,就會來陪伴她;每當哭鬧嚴重時,夏卡會冷眼恐嚇,這時她才會安靜一陣子。

漸漸地,夏蕾雅明白很難再見到家人,以讀書來排解鬱悶的心緒。尤其她最喜歡迷迷糊糊冒險日記--這本書的作者冒險很多地方,清楚記載當地的人事物,閱讀的當下,彷彿身歷其境之旅。

偶爾,諾會支開身邊的人,教導較秘密的法。

「我的女兒…」諾神祕地笑了笑,拿出藏在身後的東西,「這個送妳。」

「這是什麼啊?」它的外觀像是束口袋。

「魔星袋。」諾將手伸進裡面,接著掏出寶石給女兒,「我們祖先研究黑曜星辰,將能力賦予在這上面,連結的另一端是皇宮的國庫哦!」

「好厲害哦,可是…書上寫魔妖智慧不高。」

「司尼里齊一族,每幾千年會誕生一位智慧超群之人。妳知道嗎?君王的右臂記號能轉移到他人身上,壓制毒性來延續壽命。還有女神賜予的紅寶石,能夠讓自身變化成別族模樣,甚至施展別族的能力…這些都是祖先發覺的哦!」諾滔滔不絕地說,語氣充滿著欽佩與讚嘆。

夏蕾雅聽得津津有味,眼神崇拜。對她而言,這是多麼不可思議,拼命要求諾能教導她如何使用。

「父王教我、教我。」

「妳聽好了,非必要時絕對不能使用。右臂記號轉移必須唸咒,再來…」諾鄭重地強調,要她銘記在心,接著仔仔細細教導,深怕漏掉一句就會引起反噬。

才一次的講述,夏蕾雅就懂得靈活運用,這讓諾相當意外,想當初,父王教導十次他才勉強學會。

也許這孩子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奇才…

諾摸著她的頭,心中帶著一絲不安。這對她來講,不知是好還是壞?

就在夏蕾雅四歲那年,或許是受到殘酷的環境影響,個性比常人還要成熟,懂得人情世故,儼然像個小大人。

她不再吵鬧,安分守己做自己的事,再加上諾陛下遣散知情的衛兵、侍女,大家逐漸淡忘公主的身世,甚至還有人認為她是貴族之後,這時夏卡才允許讓她出房間,但僅限於皇宮內走動。

或許被關許久,她喜歡自由自在、不被束縛,所以沒讓侍女跟隨。

直到女神祭的前夕,夏卡與克雷諾在無人的長廊談事,夏蕾雅一看見爸爸,開心地跑過去抱住他。

「爸…」正要開口時,發現夏卡嚴厲地瞪著她,才趕緊改口,「克雷諾叔叔。」

克雷諾眼神變得溫柔,露出慈藹的笑容,「乖。」。

「媽…雪兒嬸嬸跟翼哥哥好嗎?」

「一切安好。」

克雷諾並沒有說實話。自從母女分離後,雪兒鬱鬱寡歡、意志消沉,使得病情加重,所幸有翼陪伴,才不至於繼續惡化下去。翼則開始勤練能力,似乎在發洩無法保護妹妹的悔恨。

「那就好。」

「這裡沒妳的事,離開。」夏卡冰冷地說。

夏蕾雅本還想聊聊近況,不過母后都下逐客令,也只能遵從,「是。」向母后行禮完後,走向前方的轉角處,異想天開地偷躲在裝飾品後面。

「夏卡大人,明天傍晚到芮希克偌島集合?」

「沒錯。」

「您到芮希克偌島究竟是為何?」克雷諾感到不安。

「克雷諾,你逾越了。」夏卡不悅地說。

「我只是不希望您做出錯事來。」

夏卡閉上眼,面無表情地說,「我知道了。」

有她的口頭保證,克雷諾才不再過問。

「這件事不准讓其他人知道…」夏卡停頓了一下,目光瞥向夏蕾雅躲的地方,「妳也偷聽夠了吧?給我出來!」

夏蕾雅顫抖地走出來,說話也變得語無倫次,「母后…我不是故意的,不是…我只是,只是想等爸…克雷諾叔叔。」

「夠了!」夏卡眼神銳利地盯著她,思索許久,似乎決定什麼事,「明天妳就跟克雷諾一起過來。」

「真的嗎?」要不是礙於禮儀,夏蕾雅早就高興得跳起來,終於能到外面世界了!

相較之下,克雷諾心中瀰漫著不安。

但他不能多問,因為他是夏卡大人的奴隸,一生一世必須完全聽從她的話,至死都不得違抗。

……

人族君王一家被殺,所有人忙於商討會議,全然沒發現夏蕾雅失去君王記號,直到兩個月後她昏厥倒地,這件事才曝光。

當夏蕾雅一醒來,諾急問著,「我的女兒,妳究竟將記號給了誰?」

看到母后也在場,夏蕾雅怎樣都不肯說,只是猛搖頭。

「傻孩子…」諾緊抱著女兒。

他只有感嘆流淚,認為這是殺害人族君王的報應。

失去記號後,身體狀況會越來越差,最多不出十年就會離世,這是祖先所記錄的。

夏卡冷哼一聲,拉起拖地的長裙轉身走出。

兩個星期過去,夏卡命所有人離開房間,拿著湯藥到夏蕾雅面前,命令式口吻說話,「喝下。」

夏蕾雅滿臉恐懼,下意識認為母后要對她不利,「我不要…不要喝…」

「喝下!別讓我說第三次。」

「母后…我求求妳,我不想死…」

「喝下--」夏卡扳開她的嘴,硬將湯藥灌進口中。

夏蕾雅死命抵抗,雖然大部分湯藥都從嘴角流出,仍嚥下幾口,直到夏卡放手,她倒在一邊嗆得直咳嗽。

「嗚…」夏蕾雅感覺渾身不舒服,總有一股氣在體內亂竄,隨即噴出一口血,昏倒過去。

也不知過了多久,她漸漸恢復知覺,接著甦醒而來。

「夏蕾雅,妳終於醒過來了…」

聽到女兒出事,諾抱病趕過來,原本孱弱的身子更加虛弱,只能無力地倚靠在椅上。

「父王,嗚啊--」

夏蕾雅抱著諾痛哭著,諾不免落淚。

身邊的人也哭了。

深深為諾陛下跟夏蕾雅公主的遭遇感到悲痛。

夏卡皇后擁有過分強大的力量,現今又掌權,根本沒人能阻止她的惡行…

之後每隔一段時間,夏卡都會親送湯藥過來,一開始夏蕾雅都會反抗,久而久之,她不再反抗乖乖喝下。

爆發晨天之役前,諾的生命也將畫上休止符。

寢宮內,諾與夏卡單獨相見。

「夏卡…我本不該苟延殘喘的活著,早該自我了斷…只是我一死,雪兒也會死…」諾粗重地喘息著,表情顯得相當痛苦。

「你死活與我無干。」

「現在的妳尚未真正得到實權…」諾從懷中掏出項鍊,上頭刻著魔妖皇族記號,精緻且不易模仿,正是代表君王身分的信物,「我將權力賜給妳…」

「你有什麼目的?」

諾笑了笑,語重心長地說,「夏蕾雅就拜託妳照顧。」

「哼!」夏卡一把拿走項鍊。

在夏卡準備離開寢宮前,諾不斷道歉,「夏卡…對不起、對不起…我不該跟帕思芙聯手…害妳跟伊祐分開…對不起…」

聽完,夏卡什麼話都不說,只是面無表情地走出。

諾離世的前夕,分別單獨會見將軍,交代臨死前的話,最後夏蕾雅跟其他人一同進入寢宮。

「父王…不要丟下我一個人…」夏蕾雅抱住他瘦弱的身體。

「夏蕾雅…我快不行了…快…找雪兒…我一死她也會死…」諾輕拍著她的背。

現在女兒在他身邊,他早已心滿意足、沒有牽掛,但雪兒不同,母女分離四年,連最後一面都不讓她們相見,豈不是太過殘忍。

「父王,謝謝你。」

夏蕾雅向諾跪下磕頭後,趕緊衝出去找尋克雷諾,找了又找,總算在附近的謁見廳找到他,身旁站著夏卡。

「夏卡大人,這幾日我暫時不會回宮,還請您恕罪。」

「去吧!」

克雷諾正準備喚人時,夏蕾雅連忙撲上去,「克雷諾叔叔,也帶我一起回去。」

「這…那諾陛下那邊…」

「是父王允許我的。」

聽完,克雷諾喜出望外,但又想到夏卡會反對,便轉身跪在她面前,「夏卡皇后,求您讓夏蕾雅公主見雪兒一面。」

「母后…拜託妳…」夏蕾雅也跟著跪下。

面對他們的哀求,夏卡嘆了口氣,姿態依舊高傲,「還杵在這做什麼?還不快去。」

「母后,謝謝。」

說完,趕緊命人施展黑曜星辰送他們回藍司鎮,一回到家,馬不停蹄地衝到主臥室,只見雪兒痛苦地呻吟著,翼陪伴在母親身邊,緊緊握住她的手。

在看見妹妹的瞬間,翼紅著眼眶,又驚又喜地大叫著,「母親…是妹妹!妹妹回來看妳了。」

「夏蕾雅…我可憐的女兒…」雪兒使盡力氣伸出手,夏蕾雅跑向前握住。

「媽媽,我好想妳。」

「我也是…」

母女倆就這樣擁抱大哭,接著轉為哭泣,最後靜靜地沒有聲音,夏蕾雅原本還感覺到母親的力道,卻突然消失了!

「媽媽、媽媽…」夏蕾雅恐懼著,輕搖著她的身體,沒任何反應,「媽媽--嗚啊--」

翼低頭啜泣,用手臂擦著眼淚。

克雷諾將妻子摟進懷中,輕拂著她的髮,望著她的臉龐,嘴角掛著幸福的笑容,彷彿就只是睡著一般。

「雪兒,我會好好照顧孩子的…」克雷諾親吻著她的額頭。

他一生中最摯愛的人…

不久,皇宮以幾位大臣為首,派兵圍繞在房間內外。

這群大臣是當年進言,要雪兒當側妃的思維老舊、食古不化的守舊派。屬於前任君王的派別,絕大部分都被諾陛下辭退,只剩下幾位戰戰兢兢不敢犯錯,才勉強存活到現在。

「你們這是在做什麼?」克雷諾勃然大怒。

「既然前任宮掌是夏蕾雅公主的生母,理應與諾陛下合葬。」說話最有份量的大臣跳出來指揮士兵,「去!帶走前任宮掌。」

「不准你們碰我的雪兒。」克雷諾一手緊抱著她,一手拔起長劍與士兵相向,拚了命也不願讓其他人帶走她。

向來冷靜理智的父親,竟然變得如此失態。

「滾出我家!」翼拔起武器,打算與他們拚得你死我活。

「克雷諾將軍,難道你想違背皇族旨意。」

凡是君王的后妃,壽終正寢後必須與君王合葬。

「雪兒是我的妻子!」

「克雷諾將軍。」大臣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喊著。

雙方互不讓步,演變成劍拔弩張的緊張局面,眼看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,夏蕾雅趕緊開口。

「父王不會同意你們這麼做。」

「夏蕾雅公主現在還小,什麼都不懂,乖,到一邊去。」

大臣手一揮,其他士兵硬拖著夏蕾雅到旁邊去。

「放開我--」夏蕾雅掙扎著。

大臣們才不理會她,對他們而言,尚未繼任“殿下”之名,並不算真正的君王。

對魔妖族而言,成年以後才能被稱為殿下,繼任儲君,擁有部分實權,這也是為了保護底下所有年幼的弟妹們。

「動手!」

「都給我住手!」

這兩句話幾乎同時說出。

「是誰那麼…大膽。」

大臣們一轉頭,發現是夏卡皇后,話越說越小聲,剛才的囂張跋扈全然不見。

除了諾陛下,其次最害怕的就是夏卡皇后!

「是誰讓你們這麼做?」

「這、這是遵照過去皇族的作法…」

「大膽!是不把我這皇后放在眼裡?」夏卡斥喝著,光是那眼神就足以將人千刀萬剮,「另外,公主是唯一的繼承者,你們輕視公主,就早已犯下滔天大罪,懂嗎?」

「我…我…不敢,還請夏卡皇后饒命…」大臣們嚇得腿軟跪地,所有士兵也識相的收起武器退下。

克雷諾跪下,心裡對夏卡充滿感激。

他明白,若不是要逼退這些守舊派大臣,夏卡大人絕不會說出自己是皇后,她恨透了這身分。

直到鬧場的人都離開,夏卡冷冷地看著夏蕾雅,「該回宮了。」

「是,母后。」

說完,門外的侍女跟衛兵走進來,準備迎接夏蕾雅。

翼這才驚醒過來,趕緊護在她身前,「不准帶走妹妹。」

「別了,翼哥哥。」夏蕾雅繞過他,頭也不回地走掉。

不要走…

翼很想開口,卻怎樣都卡在喉嚨說不出口,只能眼睜睜看著而無能為力,落下不甘心的淚。

只是從這天起,誰也沒料到,他們再度相見已經是十二年後…

 

一回到宮,夏卡將夏蕾雅帶到隱密的深處。

此處屋頂高聳頂天,空間足以容納幾萬人。裡頭有成千上萬冊的書籍,除此之外,寢室、衛浴設備、食物、武術練習室…全部齊全,應有盡有。

「母后究竟是…」

「這裡有部份書籍是神之語。」

「母后怎會知道?」

兩年前,父王才讓她知道神之語的存在,這是他們的祕密,歷代君王都不曾讓儲君以外的人知曉。

「這妳就不用管,我要妳熟讀神之語。」

夏蕾雅長年被關,早有警覺性,轉身就準備逃出,不料夏卡動作更快,施展水術將她綑綁住,緊接著扔到最裡面去,最後關上那扇厚重的石門。

「拜託!放我出去--母后,我求求妳,放我出去…」

無論夏蕾雅怎麼哭喊,聲音始終傳不出去,只是迴盪在這其中。

她曾企圖脫逃,但每每都會被抓回來。每逃一次,下次控管就更加嚴格,久而久之,她也麻痺不再逃跑。

每隔一段時間,夏卡就會送來湯藥及補充食物,並當面盯著她將湯藥喝光。

天空永遠是黑暗,早已分不出晝夜,時間也計算到模糊。

她除了看書、還是看書,空閒之餘會鍛鍊能力,學習皇族的射箭能力,施展父王所教的秘密之法,盡量讓自己變得相當忙碌,以排解孤獨與寂寞,但總還是忍不住會大哭。

「嗚啊--我好怕,我想出去…父王、爸爸、媽媽、哥哥…誰能救我出去…」

她始終相信,只要熟讀完神之語,母后就會放她離開,最後卻失望了。

「為什麼、為什麼!讓我出去…我想出去…我不要一個人…」

夏蕾雅失控般摧毀全部,但四面八方設有結界,根本是無濟於事,耗盡自己的體力。

當絕望時,她會感應君王記號的方位,感覺那個人是否還健在?

他好幾年都停留在某處,不曾離開過…

「難道你也被關起來嗎?」夏蕾雅躺在冰冷的地上,自言自語著。

直到某天,夏蕾雅感覺到他移動到遠處,光是這樣,就讓她開心了好久好久。

「你在妖精族旅行呀…」

「這次又換下一個城鎮…」

「真好玩,這次竟然停留那麼久…」

「咦?竟然回到人族…」

……

日復一日,她褪去稚嫩青澀,蛻變成貌美如花的少女。

當滿十七歲時,她學習完所有能力。掀開地毯,從暗格內拿出藏匿的胸針戴上,趁夏卡送湯藥不注意時,丟出七彩珠讓房間產生濃厚的煙霧,緊接著施展法術絆住夏卡,飛快地逃離開來。

離開前,彷彿見到母后竟在笑?嘴唇動了動,似乎在說什麼話。

當下她也無心去探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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