橘柚子的創作天地

回憶至此，風忍不住偷笑，然後自言自語了起來，「不曉得師父跟小釉過得如何…」

隔天一早，天仍舊是漆黑，濃霧瀰漫。

「小風風…夏蕾雅身體怪怪的。」楓夜本想叫醒夏蕾雅，卻發覺她身體異常冰冷，還陷入昏迷。

「難道…」風明白是她舊疾復發，將長年燈交給楓夜，立刻揹起夏蕾雅，「我們得趕路才行！」

「她沒事吧？」楓夜緊張不已。

「放心！師父有辦法醫治她的病。」

「好。」

接下來，風與楓夜並肩奔跑，一刻也不敢耽擱。

「夏蕾雅，妳千萬不能有事…」風不由自主地害怕起來，手的力道也增加了幾分。

這樣不眠不休的趕路，他們提早兩天到達小屋。

小屋為兩層樓高，用巨樹建造而成，並以樹葉覆蓋屋頂；四周牆面攀爬褐色藤蔓，長滿黃褐色花與果。

「原來這就是小風風生長的地方。」楓夜興奮地說。

「師父－－」風還沒踏進門，聲音就已經先傳進屋內。

「小主人～～是小主人回來了！」聽到熟悉的聲音，小釉本想直撲上來，但在發現風揹著女朋友？立刻煞住腳步。

「動物會講話？」楓夜瞪大雙眼，不斷打量著小釉。

「沒禮貌，我是神獸、神獸！」小釉氣得猛跳腳，瞬間整個屋子都在劇烈震動。

「是我說錯話…別生氣了，神獸大人。」再繼續下去，屋子恐怕就會垮掉。

小釉扠著腰，滿意地點點頭，「這還差不多。」

突然間，有個人從屋後走來，他的腳步輕盈無聲，將自身的氣息收斂起來，不露半分痕跡，若不是最後特意腳下弄出聲音，恐怕還沒人察覺到。

他與風靜靜地互望著，彼此沒有交談，然後相對一笑，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。

「師父，我回來了。」

亞斯滿是欣慰地笑著，「風兒，好幾年不見，你長大了不少。」

「對了！師父，夏蕾雅…我的夥伴生病了，請你醫治她。」

亞斯一眼就看出她的病相當嚴重，「快將她帶到房間。」

他們到二樓臥室，風一將她放下來，亞斯立刻唸咒，很快地，手中凝聚眾多細小紫色光點，顏色偏向淺色，與他的髮色快融為一體，光點滲透夏蕾雅全身體內，並不間斷增加光點數量，使得屋內飄散著若隱若現的光點，美不勝收。

直到夏蕾雅狀況平穩，亞斯才停止動作，順手將棉被蓋在她身上。

「沒問題了。」亞斯緩緩站起，轉身看著他們。

「謝謝師父。」

「你們應該還沒吃，我剛好準備完早餐，就一起吃吧！」亞斯說。

「好。」楓夜舉手贊成，為了趕路他們只有喝水充飢，現在早就是飢腸轆轆。

他們到客廳，小釉正好將早餐擺好，桌上有褐色果實、野菜拌成的沙拉、煙燻肉類及較硬的麵包，份量少說有二十人份。

大家坐齊後便開始享用，風跟亞斯非常優雅地細嚼慢嚥，楓夜跟小釉狼吞虎嚥狂塞，彷彿餓了許久。

吃到一半，亞斯想到什麼似的，在桌上翻了又翻，「咦？果醬呢？」

「昨天你全都吃完了，新的一批我正在做。」小釉早就見怪不怪，繼續大口吃著自製的總匯麵包。

「好像是耶。」亞斯恍然大悟地傻笑。

「小風風的師父有失憶症？」楓夜靠到風的耳邊問。

「不，是迷糊。」

楓夜明白地點點頭，接著又問，「那個…怎麼沒看到小風風的老爸？」

亞斯抬起頭，指著自己，「我就是。」

「咦－－－不會吧？你就是人稱劍聖的亞斯．維爾斯？」看起來溫和且柔弱之人，怎樣也無法跟劍聖聯想在一塊。

再說，他的外表讓人猜不透真實年齡，彷彿只有三十幾歲。

「好久沒聽到這句話了…」亞斯笑容顯得有些苦澀，似乎不怎留戀這個稱呼。

最後桌上的食物幾乎都被小釉掃光，並心滿意足地摸了摸肚子，楓夜對牠驚人的食量感到佩服。

「想不到神獸大人還真會吃…」楓夜戳了戳小釉的肚皮，懷疑裡面是不是藏有異次元空間，「在這深山早晚會吃垮吧？」

「闇沉高峰看似貧脊，卻暗藏綿綿不絕的食材。」亞斯說。

小釉自豪地說，「我會幫忙採集，也會幫忙料理。」

「神獸大人的能力該不會只有這些？」楓夜嘴角抽搐著。

「沒禮貌…我的攻擊力可是不輸給亞斯。」

「是、是、是。」楓夜不以為意地回答。

小釉突然神情嚴肅，「對了！小主人，她的身體狀況，你們清楚嗎？」

「夏蕾雅怎麼了嗎？」風問。

「她發病有逐年遞增之勢，倘若再沒找到方法醫治，恐怕…」

「恐怕什麼？」風急迫地追問。

「也許最快…兩年內就會發病身亡。」

「你亂講！神獸大人根本沒接近夏蕾雅，怎麼會知道她的病情！」楓夜怒吼著。

「我看一眼便可知道。」

「小釉這話確實不假，牠的直覺性比誰都強。」亞斯說。

聽他這麼一說，楓夜才無奈地憋著嘴。

「我記得師父不是很懂藥草，難道沒有藥草能抑制她的病情惡化？」風問。

「這方面小釉才是專家。」

所有人看向小釉，牠雙手交叉抱於胸前，語重心長地說，「老實說，我不太確定她的病因，如果能再多一點線索，或許我就有辦法調配出藥來。」

「這幾天再麻煩小釉多費心觀察。」

「只要是小主人交代的，小釉絕對會做到。」小釉拍著胸脯保證。

事情發展至今，風暫且不問封印之劍之事，一來想多陪陪師父，二來想等夏蕾雅康復。

這幾天，大家輪流照顧夏蕾雅，小釉除了採集跟料理，其餘時間都盡責地觀察她的病因。

風與亞斯的互動倒是挺妙的，話題都由亞斯開頭，風再回答。內容無非是從下山後的六年旅程發生的點點滴滴，不過總加起來亞斯的話還是大多於風。

楓夜本想裝賢慧巴結亞斯，倒茶、做家事、料理等，雖然做得很糟糕…甚至是幫倒忙，最後還是風跟小釉來收拾殘局。

※※※※

「不要把我關起來…不要…」夏蕾雅胡亂揮手，嘴裡還不斷發出夢囈。

楓夜輕捏她蒼白的臉頰，試圖將她喚醒，「夏蕾雅沒事的！清醒點！」

「唔…」夏蕾雅緩緩睜開眼，臉色難看地說，「我又發病了嗎…」

「妳病了四天，真是嚇到我了。」

「很抱歉，給你們添麻煩。」

「妳在說什麼傻話，我們不是夥伴嗎！」楓夜將手中的褐色果實遞給她，然後靠過去坐在床邊，「這幾天妳都沒進食，先吃下這些果實墊胃。」

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話，卻讓夏蕾雅相當感動。

夏蕾雅咬了一口果實，覺得體力恢復不少，連續吃下好幾顆，原本毫無血色的臉蛋瞬間紅潤不少。

「這個好甜、好好吃喔！」果實外觀普通，味道卻出乎意料的美味。

「沒錯吧！超好吃的，我原以為這會很難取得，想不到就長在屋外的牆壁。聽神獸大人說，這果實是愈冷愈香甜，所以生長在闇沉高峰的是全世界最好吃的。」

好幾次，楓夜假借幫忙的名義偷吃，小釉都置之不理，後來才發現果實生長速度極快，根本不會有吃完的一天。

「神獸大人？」

「就是我。」小釉突然闖入夏蕾雅的視線範圍內，著實嚇了她一跳。

夏蕾雅眨了眨眼，隨即伸手環抱住小釉，像孩童般興奮大叫，「哇－－是神獸耶！跟書上寫得一樣，好可愛哦！」

小釉害羞地搔了搔頭，並露出可愛的虎牙，眼睛都不知道該看哪裡。

「我說夏蕾雅，妳的反應也太奇葩…」楓夜尷尬地笑著。

「小主人也很擔心妳，是不是該跟小主人見個面？」小釉說。

楓夜搶在夏蕾雅發問前解答，「神獸大人說的是小風風。」

「我去叫小主人過來。」

「不用了…我想去找他。」夏蕾雅本想站起，但雙腳一軟跌坐在床上。

畢竟她才大病初癒，體力尚未恢復。

小釉直接將她抱起，還一臉輕鬆的模樣，「我帶妳下樓吧！」

「天啊－－這是美女與野獸嗎？夏蕾雅竟然被熊…神獸大人給公主抱。」楓夜發現小釉瞬間變臉，趕緊改稱呼。

聽完，小釉也覺得不妥，馬上換成揹的姿勢，但與其說是揹，倒不如像是掛在肩膀上。

這樣反而更糟糕，根本是披著人皮的野獸…

楓夜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。

「師父，我下山後你怎麼安撫小釉？」

「跟牠賭酒。要是牠贏，放任牠下山找你；要是我贏，替我採集跟料理。」

「難怪…」

師父平常不喝酒，一旦喝酒卻是千杯不醉，他也曾被騙吃悶虧過。

當他們一踏進客廳，原本還在跟風談天的亞斯，突然話鋒一轉，切入正題，「風兒，你們回來的原因為何？」

風對師父的反應並不感到意外，也許師父從一開始早就知曉。

「封印之劍。」風不拐彎抹角直接說出。

最初白髮女子的預言，再來是劍的指示，這兩者總結起來，明確說出封印之劍就在師父這裡。

看到風相當篤定，絲毫沒有懷疑，亞斯也不打算隱瞞，「確實在我這。」

「咦？！」

夏蕾雅跟楓夜瞪大眼睛，感到不可思議。

消失已久的封印之劍竟會出現在這裡，任憑誰都料想不到…

「封印之劍是伊祐陛下託付給我，不…正確來講，是伊祐陛下無法再駕馭劍，才封印在闇沉高峰，並由我看守。」亞斯幽幽地說。

「這句話是什麼意思？」風問。

「封印之劍具備崇高的靈性，一旦察覺君王不再強大就會不受控制，若擱置太久，進而影響整個世界。恰巧闇沉高峰這地方能壓制劍的力量，便封印在此。」

「是伊祐陛下失去所愛之人的緣故？」夏蕾雅難過地問。

亞斯僅是點點頭，眼底盡是悲傷。

「師父，我需要封印之劍，還請你告訴我劍的位置。」

「不行。」亞斯嘴角依舊掛著笑，但笑容明顯嚴肅許多。

「為什麼？」

「反正不行就是不行…」

既然師父都這麼說，就表示沒有商量的餘地。

風不再多說什麼，直接轉身回房間去。

「風兒…」亞斯默默地望著他的背影直到離開。

當風回到二樓房間，躺在床上思索如何取得封印之劍的所在位。

灌醉嗎？師父酒量超好，根本是酒鬼…

以話套話？師父相當精明，恐怕沒那容易…

以死威脅？反倒換師父哭喊以死相逼…

風苦惱地皺著眉，嘆了口氣。

想著想著，突然間房門被輕輕打開，動作相當小心翼翼，彷彿害怕被別人發現。

小釉緩緩踏入，小聲地說，「我知道封印之劍的位置。」

「真的嗎？」

「就在我當初被關的山洞，三岔路口的中間那條。」

晚餐時間，所有人都到齊準備用餐，唯獨風缺席。

「我去叫小主人用餐。」小釉說。

「算了…風兒從以前就這樣，會用這種方式跟我嘔氣，隔天就會好的。」

小釉點點頭，坐下來狼吞虎嚥地吃了幾口後，驀然停下動作，一副過意不去的表情，「我還是去叫小主人好了…」

「這樣也好。」亞斯說。

「原來小風風也有耍小孩子脾氣的一面。」楓夜偷笑著。

「別看風兒沉默寡言、冷漠高傲的樣子，他可是相當溫柔體貼。」

「我了解！」楓夜非常同意地用力點頭。

「我本來還擔心風兒交不到朋友…所幸是我多慮了。」

風兒沒能打開自己的心，卻在這次旅行後有所改變，恐怕是眼前這兩位夥伴影響了他。

亞斯看了夏蕾雅一眼，「妳身體好點了沒？」

「多虧大家的照顧，我現在恢復得差不多。」

「那就好。」

「這個…恕我直言，我覺得你跟風長得不太像。」夏蕾雅猶豫了一下，囁嚅地開口。